不是走淮西,就是走淮东,淮东有我,淮西只能指望你们!”
林永点头:“太尉放心。某等有分寸。除非他走荆襄,否则绝过不了我们兄弟这关。”
李慢侯点头:“那就好。蕲黄以北,大别山绵延数百里,是一块可以进退之地。走荆襄也没那么容易,金军没水师。如今长江可没那么好过,如果不是怕伤了百姓,我倒是有意放他们过江,让他们有去无回!”
林永笑道:“那就是来送马来了。听说太尉在辽东发财了,抢了十几万匹好马?”
李慢侯哼道:“哪有那么多。通共三万匹上下,还都是马驹子,得养个一年半载呢。”
林永道:“卖几万匹给我吧,我拿川马跟你换。一匹换三匹如何?”
李慢侯道:“做生意啊,行啊,去海州换去吧。都是有价的,我说了也不算。我买马,也是掏钱的。”
林永撇了撇嘴,跟李慢侯开口,就是想占便宜,去市面上买马,还有什么便宜可占?
李慢侯又道:“我听说单穿在搞茶叶买卖。你告诉他,最好别碰。”
林永道:“为何不能碰?”
单穿坐镇和州、无为军,周围不少地区都是产茶的,比如西边的六安,江南的黄山。如果不是产茶地聚集在长江两岸,朝廷不会在真州设茶叶榷场。但单穿做茶叶买卖,对林永是有利的。因为单穿私贩的茶叶,大多数都在他控制的港口出货。黄冈就是一个很大的茶马港口,没有了便宜的私茶,很难吸引大量四川人来贩马!
李慢侯道:“因为我马上就不做私盐买卖了,我不管你们做不做。一旦我不做,如果你们又做私盐,又贩私茶,恐怕朝廷真要对你们动手。盐茶你们最多只能粘一个!”
林永皱眉:“只能占一个,当然只能做私盐。不过我们都要占,朝廷能拿我们怎么样?”
李慢侯道:“办法多的很。你们的私盐入川,川盐大亏。朝廷可以卡川道,让你们的盐船进不去。以后你们最多只能在江北贩盐,能有多少利?现在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们那些打着藩船战船旗号的私盐船,真要动手。长江以南你们的船都靠不了岸,你们的水军可打不过韩世忠。”
林永道:“我们自己卖不了,盐贩子可以卖啊?”
李慢侯道:“朝廷敢印盐引,就不怕私盐贩子。以前禁不住私盐,但私盐也做不大。光靠私盐贩子,你们连一成的盐都卖不出去。”
跟林永说这么多,其实是李慢侯已经开始跟朝廷在私盐问题上谈判,因为他的老丈人去了中枢,入了户部,分掌左曹,正好管榷货务、常平仓等事务。常平仓是公益事业,没有利润可言,也很难做出成绩,出乱子反而要问罪,因此不敢乱动;能动的其实就是榷货务,如今的榷场,虽然经营的品类不少,但主要就是盐茶马物,其中十分之八的收益来自于盐钞钱,十分之一来自茶引钱,其他杂项加在一起占一成,因此要尽快出政绩,只能从盐税入手。
盐税重中之重,又是淮东盐税。以前在蔡京时代,这里最好的时候,每年可以收到一千五百万贯盐钞钱。但现在随着一个个军阀的私盐泛滥,只能收到一百多万贯。朝廷在江南的盐税则有七八百万贯。
由于祖宗制度很难动,因此能加征的正税没有多少,能大幅增加的就只有盐、茶等专卖收入。这也是赵构朝廷一直在深挖的领域,潜力巨大,在短短几年间,就将财政扩张到了两千万贯的规模。虽然后果很严重,除了滥发钱引,导致纸钞这个信用货币彻底失去信用,在江北已经完全被驱逐出市场;大幅度增加盐税,非常狠辣,从沿海盐户手里集中购盐,一斤盐只给四文钱,可官府卖出去是三十三文。
巨大的盐利,是建立在极不合理的强制掠夺性质上的。低价卖盐户的盐,肯定买不到什么好盐,卖出去很贵,也刺激榷场官员从中掺假,老百姓吃到的盐不但贵,而且劣质。这导致那些方便买到私盐的沿海、沿江地区,连官员家属都普遍购买私盐。
这些情况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没有办法。在李慢侯的背书下,晏孝广大胆提出了要动盐法的主张。可是盐税太重要了,重要到满朝官员都不敢轻易去动,只能沿着老办法,加大压力刮取。因此晏孝广很难办,在江南施行不了,李慢侯支持他在江北变法。
变法的目的,是进一步放开食盐专卖,让老百姓都能低价吃到好盐。让盐变得不再昂贵,通过扩大生产规模和销量的方式来增加盐税,更正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