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倒背如流。
“急需兵者,得便调发,并既言上。不既言上者,减罪一等!”
急需发兵,自然可以先发,但要尽快上报,不上报就是擅发兵,就是绞刑。减罪一等,也是绞刑。因为百人加一等,千人就是绞刑。别说减一等了,减十等李慢侯也是个死。
啪一声,惊堂木一响。
“燕王李氏,擅发兵罪,绞!”
吴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仿佛已经看到漫山遍野的北人精骑呼啸而下的场景。
接着綦宪又一条条的宣判,罗列证据,讲明法条。
判决燕王许多罪状,包括擅自拘禁他人的罪名,判了流放等罪。
一天下来,李慢侯腰都站不直了。
他还是回到了牢房,不过牢房都快被收拾成高档旅店了。他上堂的时候,狱卒担心他还会被压回来,凑钱买来了床铺。不久晏府就来人了,送来了更好的器物。
当李慢侯回到牢房的时候,家人哭丧着脸,晏贞姑哭哭啼啼,李靖怒发冲冠,竟然披挂停当。
“好小子。能披甲了!真是长大了。”
李靖都十四了,从小锦衣玉食,营养丰富。李慢侯请老兵教他武艺,一天都没断过。他接受的是军事化的贵族教育,除了在扬州府学学文,同时也练武不辍。吃的好,常锻炼,加上李慢侯的基因,身材高大,已经勉强能披甲了。
“父王。让孩儿带兵杀了綦宪那厮!”
李靖恼恨道。
李慢侯摆手:“杀綦宪管什么用?审我的是国法,杀了綦宪,我就是抗法。没礼!”
李靖道:“可是那厮要杀你啊!”
李慢侯笑道:“要杀我的人多了,我都去砍了?没必要。等着吧,有人比我更急。都听好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妄动。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跟夫人有话要说。”
留下晏贞姑,交代大事。
“都怪我。早跟你回去就好了,就没有如今这事儿了!”
听说丈夫被判了绞刑,晏贞姑立刻就慌了。开始动用一切关系,试图给丈夫脱罪。虽然她也觉得,如果他丈夫不服罪,在扬州没人杀的了他。可人已经被关进大牢了,朝廷的大理寺卿还判了绞刑。这怎么看都要出事啊。
“你现在回去不晚。把李靖带回去。告诉王存远,不要轻举妄动。但要举,举而不发。若四境不安,不用报我,要当机立断!”
李慢侯也担心会出事,这时候把家人先安顿到安全的地方。万一有事,他不至于束手束脚。让王存远果断一些,如果有人趁机试探,就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燕王虽然被抓了,燕王的刀子依旧锋利。此时如果畏首畏尾,面对挑衅不敢坚决还击,那就麻烦了。一个个都会扑上来。
让晏贞姑带着儿子走,也是担心她发昏。说到底是一个女人,耳根子软,儿子还小,没经过历练,万一情急之下,他们出头,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晏贞姑在扬州的威望很高,她可是扬州夫人,这里有她无数的传说。老百姓都爱听晏孝广卖女救城的故事,她死后扬州人注定是要给她立庙的,她在扬州就是活神仙。
一旦登高一呼,两万扬州乡兵,就能杀尽州衙。儿子李靖一旦发昏,加上府里一两个别有用心的属官煽动,他披着铠甲,带兵救父。决斗场里有一万精锐老兵,别说夺取扬州了,打过长江都不难。
“你记住了没有?”
李慢侯说完,问道。
晏贞姑擦着眼泪点头:“记住了。”
李慢侯道:“记住了,就赶紧走。”
“可是我这时候怎么能走?”
晏贞姑的眼泪又下来了。
李慢侯道:“你得为儿子考虑一下,扬州如果生乱,化为齑粉,你不想让儿子在这里犯险吧?”
李靖是晏贞姑的命,在她眼里,儿子比丈夫重要的多。这是一个伤心的话题,李慢侯时常觉得,女人跟男人生孩子,跟借种一样,生了孩子,丈夫就变得可有可无了。晏贞姑是这样,张妙常也是这样,他家里也就金枝始终如一,把他视作天,可金枝大概是因为没有生下儿子,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一旦有了儿子,恐怕也会母性泛滥,忘了丈夫了。
果然一想到儿子,晏贞姑也不哭了,眼神中露出坚韧。
“好。那我走。你小心保重,我会让晏湲替你周旋。万一綦宪真要杀你,你可不能坐以待毙!”
“放心。我又不傻!”
让护卫们在外面守卫,一个人躺在床上,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坐牢。
不知道谁会把他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