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实在抱歉如此匆忙把你叫了回来。”
乔廷年看见怀德之后,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怀德在人间乃是肉体凡胎,除非是行魄自行离体,若是像这样被紧急召唤回去,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连带着元神都受了惊扰。
见怀德一言不发,乔廷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可以在天界横着走,但在怀德面前,他还是不敢造次,这感觉就像是让他在爷爷面前自称爷爷,是很违背人性的举动。
但问题还是要解决,他硬着头皮说:“天有天规,星澜强改他人命格,当受天谴,可他仙体本就不稳,若强行受罚,必然魂飞魄散,帝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远处刑雷已然成型,发出阵阵闷响从天边袭来,蓝色的闪电光线像是利刃,生生在天空劈出一道道痕迹,星澜一念之差改了天道,必然要承受后果,若是他以往争气点,修为提升一些,说不定能扛过这次刑雷,但偏偏这厮不学无术,除了投机取巧什么都不会,现在他又伤了本元,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可他命不该绝,若不干涉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乔廷年急得直踱步,放眼六界,能改变天道的人唯有怀德,若是他想,星澜便可免去一死,但刑雷已经结成,必然要得个结果,说来说去,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怀德这里。
乔廷年试探问:“要不,不罚行不……”
说到最后见怀德看着他,后面的话自动消散在风里。
怀德不说话时,威压铺天盖地,乔廷年险些跪在地上,拼尽全力才算站稳了身子,只是依然不敢与其对视。他想,怪不得以前的人都想当神仙,要真能坐到怀德这个位子,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活万物生,他死万物落,何其威风。
刑雷越来越近,几乎横跨天际,怀德却坐在椅子中闭目养神,仿佛世间万物与他毫无关系,乔廷年再着急也不敢重提不罚一事,他默默叹气,再次感叹自己这个天君做得窝囊。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安慰自己,罢了,天道无情,一切自有天数,这事谁都怪不着,要怪只怪造化弄人。
后半夜,天上忽然下起了雨,雷声盘旋在山顶,乌云厚的仿佛直接压在了头上,让人无端觉得胸口发闷。
李嘉和不知道前方战事如何,她老老实实在门口站哨,刚换完哨,忽然看见夜幕深处冲出来一个人,他铠甲破损,身上带着重重的血腥气,跌跌撞撞冲了过来,与李嘉和一起站哨的守卫问他:“赵二,你慌慌张张的作甚!”
赵二甚至来不及答话,手脚并用爬进了营内,没一会儿,这里威望最高的军医被他从房中拖出来,军医夹着药箱,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两人步履匆匆。
李嘉和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二说:“皇夫受伤了。”
她心一慌,也跟着跑了过去。
雨势越来越大,雷声也越来越近,不过是寻常的一个雨夜,但李嘉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抬头看天,闪电与雷声一同密集起来,最后齐齐向岛上落去,像是被人召唤一般,她终于知道知道哪里不对了。今夜的雷不是普通的雷,而是有人渡劫的雷。
她深一脚浅一脚跟在两人身后,此时狂风大作,吹得她睁不开眼,雨水混在土里,使道路变得更加泥泞,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有时连腿都拔不出来。
越接近岛内,雷声越响,等她看见跪在原地抱着星澜的葛澜舟时,雷声就像是神明警告的怒吼。
葛澜舟死死按着星澜的伤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她喝道:“军医还没来吗!”
军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人都摔蒙了,他推开众人爬到星澜身边,正要触碰他的身体,一道雷忽然劈在他身前半指的距离,光芒大盛,刺伤所有人的眼,大家不约而同遮住眼睛。
军医的鞋尖被劈得破了个洞,这会儿正冒着烟,他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吓傻了。
葛澜舟眼中只有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星澜,对其它异常毫无察觉的她催促道:“快点!”
军医咽了口唾沫,又向星澜伸出手,岂料他的这一举动像是彻底惹怒了神明,又一道闪电亮起后,一道紫光直冲他面门而来。极盛的光芒将夜色照得犹如白昼,更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恐惧,尤其是军医,他瘫在地上,直勾勾看着那道紫光,已经做不出任何闪躲的动作。
李嘉和就在他身边,她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雷最终落在地上,将地面劈出一道裂缝。她催促葛澜舟:“此地不宜久留,先进去遮壶人的帐篷避一下。”
她话刚落,第二道雷忽然而至,相比起刚才那道,它势头更猛也更迅速,若是不出意外,这道雷正落在星澜身上。
李嘉和瞳孔骤然缩小,时间短到已经不允许她再做出任何动作,刚才一直处在昏迷中的星澜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忽然睁开眼。就在紫光快汇入他头顶时,一道更迅速地赤色光芒从天而降,先它一步罩在星澜身上,形成一道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赤色结界。
两道光芒撞击在一起,结界上现出了裂纹,另有一道赤色光点隐入刚才被人扶到一边休息的怀德身上,他忽然转醒,原地打坐,双手快速结印。今晚一直盘旋在星澜身边的雷急速转了方向,向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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