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文眼里射出一丝惊喜的光芒,“许书记,你说我只要承认错误并改正,还是好同志?”
“肯定是嘛。”许一山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章一文长叹一声,垂下头去,一言不发了。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苦笑道:“许书记,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还没糊涂,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过。但是,我不服啊。”
他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道:“别人吃那么多都没事,我才吃多少啊?”
章一文利用全县死亡人员社保卡套取国家社保金的情况,经查明,涉及资金在五十万左右,前后历经两年多时间,却无人发现。
显然,他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这番操作。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向专案组自首或者主动来说明情况。
“许书记,如果我有立功表现,对我的处理会不会有帮助?”章一文试探着问。
“老章啊,你是老干部了,又是领导,你对政策与法律的了解,我相信不比任何要差。”
“我要举报。”章一文咬着牙说道:“许书记,我要举报!”
许一山点点头道:“老章,你有这个觉悟很不错。但是,你还要等等,我不是你案件的具体承办人。你需要向承办人举报。”
“不。我不相信别人。我只向你举报。你若拒绝,我保持沉默。”
许一山正色道:“老章,我谢谢你的信任。但是,组织有组织原则。我应该更相信组织。”
半个小时后,纪委书记朱铭,副书记专案组组长柳钢同时到达章一文的临时羁押室。
章一文交代,人社局书记、局长封由检贪腐各类国家资金数额特别巨大,涉案人员众多,整个人社局都在封由检的控制之下。
封由检专横独断,对局里反对他的同志,采取政治上的压迫和人身攻击。他甚至指使社会闲散人员冲进人社局,将与他对立的同志公然拖到局大院当众殴打。
人社局对封由检的行径敢怒不敢言,大家都视他为人社局的皇上,老板。封由检公开说过,茅山县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县里他说了算。
章一文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这中间没有人去打断他。
说到后来,章一文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责骂自己立场不稳,贪心太重。本来他一直与封由检保持着距离,他知道与封由检走得越近,危险越大。但是封由检不会让他洁身自好,封由检威胁过他,如果他敢不同流合污,他将死得很惨。
“朱书记,许书记,你们领导都在,我今天豁出去了,我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至于你们怎么办,我管不着了。”章一文收住哭,擦了一把眼泪,苦笑起来叹道:“我这辈子到此也走到头了。”
朱铭脸色铁青,他起身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章一文的交代,将人社局的底裤全部撕破了。按他的说法,整个人社局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一个国家单位,居然腐败到了如此地步,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啊!”朱铭充满感情地自责起来,“一个局的人,全军覆灭,这是耻辱!”
许一山苦笑道:“朱书记,这件事要怎么办?”
朱铭看了他一眼,一咬牙道:“还能怎么办?抓,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许一山笑着道:“都抓起来,人社局就要停摆了哦。”
“停摆也要抓,我们不能纵容犯罪。”朱铭怒道:“一山同志,我现在去请示周书记,你们做好准备,随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