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大概就是命运。
程子华在陈州的作为,到今天来看,还是有无数人望其项背。
他在陈州开创的电商物流园基地,现在已经成为陈州的龙头产业之一。他来衡岳市后,胡进将云轨项目交给他负责,如果不是因为拆迁闹出人命案来,程子华在云轨项目上将会创造又一个奇迹。
一言以蔽之,程子华是个人才,可惜他走歪了路。
面对胡进的安慰,程子华本来红了眼圈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他苦笑了一下,毅然转身出门。
胡进在背后喊了他一声,“老程......”
程子华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没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离开。
这一走,他们这辈子还有不有机会再见,谁都说不清。胡进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唏嘘不已地对许一山道:“老许,别让他吃太多苦。”
从衡岳市出发去逸阳市,路上至少要四个小时。
程子华由聂波带着两个人负责押送,许一山和黄日轩坐了另一辆车。
前期工作不需要他们出面。现在程子华已经归案,他们就该回省里复命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保持沉默,很少交流。
许一山一直在想,程子华突然现身有些诡异了。监视他的人明明看见他进了房间没出来,怎么房间里没有他的踪影?
在大家都在揣测他的去向时,他又突然现身在大家的视线里。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旁边的黄日轩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睡的很香。
许一山本来不想打扰他,可是脑子里盘旋着那么多的疑问,还是让他忍不住开了口。
“黄组长,你觉得程子华的问题有多大?”他试探着问。
黄日轩瞬间睁开眼,笑了笑道:“问题多大很难说。这主要取决于领导对他的态度。”
“老程这人糊涂啊。”许一山叹息着说道:“我们从政者,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与从商者走得近。这世界上的商人,几千年过去了,还是一个样,重利。”
“商人不重利,难道还要他们谈情怀?”黄日轩笑道:“生意人嘛,重利无可厚非啊。不过,你说得对,只要与商人卷在了一起,没人能够洁身自好。这些人有的是手段,他们能将一碗清水搅浑,还不能将一个人拖下水?”
“在商人的眼里,什么道义、情怀、品质与道德,都是一堆堆的狗屎。真金白银才是他们追求的唯一目标。”黄日轩缓缓说道:“谁都知道惹上他们就是惹上祸端,可是现实世界里,谁又能抗拒人性里的贪婪呢?”
许一山颔首道:“老程出了这事,这辈子应该是走完了路。”
黄日轩嘴角露出已是不易觉察的笑容,“未必。”黄日轩意味深长说道:“这世界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孤立的。”
许一山一听,隐隐感觉他的话里有话,但又想不出究竟暗藏什么意思。
黄日轩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缓缓说道:“就拿程子华的问题来说,你觉得一个牵涉上亿资产的事,他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搞定?”
“您的意思,老程背后还有高人?”
黄日轩笑道:“这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小许啊,上面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来负责,其实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许一山不解问道:“怎么是烫手山芋了?我认为,只要我们秉公办案,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走一个坏人,对得起组织,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良心就行了。”
黄日轩摇摇头道:“理想真的很丰满,现实会让你感觉太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