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里人都来许赤脚家坐,反而冷清了主家。
许一山便干脆去了主家,一道参加主家最后一晚的祭祀活动。
陈晓琪居然带着许秀去厨房帮忙了。看着系着围裙的陈晓琪,许一山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的甜。他想不到她这个娇滴滴的老婆,居然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夜里十二点,所有人都散去了。灵堂里就只剩下仵作一个人。
最让人惊怕的时候就要来了。
按照规矩,起灵前一晚的十二点,是仵作单独操作的时候。
此事,仵作提一面铜锣,站在灵堂前,看着黑黢黢的群山,铜锣一敲,大喊一声,“天地神鬼,各路神仙,地狱黑白,开道了哦!”
最后一声哦,常常要绵延三分钟方歇。
据说,这是仵作在请各路鬼神过来灵堂赴会。此时,锣声不断,仵作呼喝连绵。灵堂内外,阴风阵阵,烛火扑朔迷离。
若是胆小之人,此刻必定吓得魂飞魄散。
全村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寂静无声。
陈晓琪躲在许一山怀里,听着锣声,小声问:“老公,你说,这世间真有鬼神吗?”
许一山笑笑道:“信者自信。”
“你信吗?”陈晓琪仰起脸,期盼地看着他。
“人嘛,一辈子总得有个信仰。有信仰才有敬畏。无知者可怜,无畏者,远离。”
陈晓琪眉头一皱道:“你现在说的话,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就告诉我,信还是不信。”
“我心存敬畏。”
陈晓琪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从他怀里爬起来,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就告诉我,你信就是了,还要转这么一个大圈子。是不是你们当领导干部的,都喜欢绕着圈子说话啊?你累不累?”
陈晓琪将一对儿子丢给妈妈曾臻,她跟许一山跑来许家村奔丧,确实感动了许一山。
特别是她像乡下妇女一样,撸起袖子跟着妇女们在厨房帮忙的一幕,已经深深刻进了许一山的心里。
许一山看了看时间道:“赶紧睡睡,还过四个多小时,就要起灵了。”
陈晓琪却毫无睡意,她看着屋顶道:“我在想,你一个乡下小屁孩,怎么就娶了我了。”
许一山逗着她说道:“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吗?我可没敢想娶你。”
“你是不是觉得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我捡了一个宝。”
“我真是你手心里的宝?”
“何止是手心。”许一山指了一下胸口道:“你是这里的宝。”
屋外,仵作的夜歌声随风飘来,隐隐约约的,听不清他在唱什么。风吹房前屋后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有人在往树上扔沙子一样。
陈晓琪在丈夫的抚慰下,安然进入了梦乡。
许一山刚合眼,便听到敲门声,许家娘在门外低声喊道:“一山,该起来了,到时间了。”
许秀将身体卷在被窝里,从门外挤了进来。
起灵是男人们的事,女人除主家外,一般不用靠边。因此,陈晓琪和许秀她们都不用在这个时候去。许秀害怕,要与嫂子挤在一张床上。
锣声已歇,百鬼回避。
许一山简单洗漱后,随着娘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