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道:“小聂同志是个好同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当然,我承认,在易章矿难这件事上,我与小聂同志的意见一直存在矛盾分歧。小聂同志一直主张救援,如实汇报。可是现实很残酷,我们想如实汇报,人家不给机会,难道我们硬着脖子送上去给人砍?”
矿难的事,一下变得复杂多了。
如果说,许一山的初意是想通过重启救援,举一反三对经作区的未来生产安全工作来一个全面警示,倒不如说,他在了解到易章矿完全掌控在徐涛手里时,他对民营资本在牟取暴利却漠视生命的做法,要来一次彻底的打击。
易章矿是一个具有一百年开采价值的重金属矿。采矿权落在徐涛手里,这里面已经牵涉了许多说不清的历史渊源。
地下矿产资源属国家所有,虽说民营资本可以介入地下资源的开采事业,但是一切都要合乎国家的规范。
采矿本身就是一个具有极大风险,但却能牟取暴利的行业。在暴利面前,资本会忽视生命的本身尊严。比如易章矿难,徐涛以赔偿每位遇难者200万现金作为代价,这是对生命的亵渎,对生存权的极大侵犯。
发生矿难或许难以避免,但放弃救援,就是神人共愤的行径。
闻化已经透露出来一个强烈的信号,放弃并非陈州的本意,而是来更高层的压力和授意。那么,是谁给了他压力?又是谁授意了他?
他清晰记得,自己凌晨时分给陆书记打过电话,从陆书记的表态中,他能感觉到陆书记也是被蒙蔽的人。
能让闻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的,中部省除了陆书记,还会有谁?
突然,一个名字跃入了他的脑海。
他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不会是他吧?
闻化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回去了陈州,留下一个巨大的疑问,让许一山苦苦寻思。
班子会议过后第三天,燕京终于来了消息。
燕京在易章矿难问题上没有明确态度,这让许一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不得不亲自给梁国明打去了电话。
“国明同志,我是许一山。”他自报家门,“我想要一个易章矿难重启救援的明确态度。”
梁国明打着哈哈笑道:“老许啊,这个事我知道了。我看啊,你与老邱同志商量着决定吧。经作区有独立决策权嘛。”
许一山道:“我实话说吧,在这个问题上,我与邱和同志的意见有严重分歧。”
“这样可不好。”梁国明道:“班子一定要搞好团结。邱和同志有着非常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在燕京也接受了一定时间的锻炼。我看啊,邱和同志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
话说到此,许一山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梁国明支持邱和。他看似没有态度,其实态度已经摆在哪了。
“如果我们的意见达不成统一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大家心平气和将问题分析透彻,总能找到一个共同点的嘛。”梁国明道:“老许,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有个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下个月,我要去欧洲出访,我想,你需不需要同行啊?”
“行啊。”许一山爽快答应,“我能陪国明同志出访,是莫大的荣幸。”
“行。具体行程,我会安排人给你发过去。你做好准备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