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肯作伴,时而还要被人奚落一番。
他记得酒桌上好几次都听到有人提李潼关的名字,心想着,反正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如借他名头,厮混几天。
于是,他便买了一套身份文牒,又按照传说中李潼关的模样打扮了一下。还雇了一些随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青楼里。还真的靠着这个身份招揽了几个时下最受追捧的名妓,一起去了画舫。
然后就出事了。
“真是吉人天相。”这个假冒的李潼关喜滋滋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卷入命案之中,结果却是糊里糊涂地当了大官。
他正高兴着呢,看见大街上一支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这是谁家出殡啊?哭得可真凄惨!”有人指手画脚地,跟身旁的人交头接耳。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凄惨啊?”那人语气中也有些悲伤。“是刘千户家的大公子。说是昨夜在公堂上挨了板子,夜里回家就死了。”
“啊呀!昨夜怎么了?我在家里睡得可香,什么也不知道。你快说说。”那人急切地用手捅了捅同伴。
同伴立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说了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
“昨天夜里,那个大才子李潼关,跟刘大公子在画舫上,两人要争那个狐媚子妙月,大打出手。河神被冒犯了,掀翻了画舫。结果那妙月救上来的时候,就死了。刘大公子就把李潼关告上公堂。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那人听得入神,顺着话问。
“呵呵!人家李潼关是一品带花!关中副主!是当今皇帝亲自来请出山的。这不,皇帝今早才悄悄离开。你说,刘大公子这不自讨苦吃吗?”同伴言之凿凿地说。
“那府尹有时候也不是个东西。”听话的人无奈地说。“挨了多少板子?”
“一百。”那人伸出十个手指头,满脸愤慨。“这府尹跟李潼关沆瀣一气,就是个狗东西!”
“话也不能这么说。”听话的人推了说话人一把,“府尹是我表姐夫。刘大公子就是活活被打死的?他爹刘千户没动静?”
说话人斟酌了片刻:“据说是跟殉情自尽。给妙月陪葬。”
另一人摇摇头:“啊呀,不至于不至于,大好男儿。啧啧,那李潼关原来是这种货色。幸好他是关中副主。要是当了江南副主,咱们可真够受的。”
说话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怕什么。府尹可是你的表姐夫。”
冒牌李潼关听得云里雾里,像是在说昨夜的事,但又不完全像。
虽然心中略有愧疚,但是李潼关还是决定溜出应天府,一路向西,用这个关中副主的身份逍遥逍遥。他想着,就转身往西边走去。
一柄长剑突然横在他面前。一张皎皎如明月的脸,紧跟着剑,出现在他眼前。
“去哪?”千霄冷冰冰地问。
“你管不着。”李潼关说。
“没看见刘千户家连夜发丧么?”千霄又问。
李潼关硬着头皮说:“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的未亡人。我……本官要去关中赈灾,事不宜迟,你最好是躲开。”
千霄无动于衷,长剑依旧横在李潼关的咽喉处,他胆敢往前走一步,就要丧命。“迟了又如何?你连这么简单的命案都无法处理。怎么处理关中灾情?”
李潼关吞咽了几下,没敢说话。心里骂道:迟了就不用赈灾了,灾民都死光了。
此时,一个家童打扮的人,走到两人面前。他看看李潼关,又看看千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潼关。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
李潼关打开纸条,千霄重重地“嗯?”一声,李潼关连忙把纸条拿到千霄面前,举着给她看上面的字。
纸条上写着:到义庄,饶你一命。
没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