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霄和风尺寄同时走到落地窗前。正好能看见李潼关在一楼的一举一动。
本来风月楼是要清场的。不过风尺寄给的银两实在太多了。
两人互视一眼,莞尔一笑。
李潼关实在不改贪玩的本色,竟然假扮女人去教舞姬们跳舞。
风尺寄笑着摇摇头:“李大人真可爱。我还没见过这般人物。”
贺千霄笑着看下去。“不得不说,李潼关教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虽然他自己扭得很难看,那些舞姬照他说的去做,倒是多了几分狂野的味道。”
风尺寄也附和:“没错。阿蓝族的贵公子们更喜欢野性一些的女子。对江南纤细柔弱的女子不太感兴趣。不过,这些贵公子还是图新鲜,不然,皇城里的野美人如何满足不了他们,非要来江南寻欢作乐。”
“江南不止有美人呐。还有美酒,佳肴,玩不尽的游戏法子。何况,这里的西域美人,不逊色皇城里的啊。此处也无律法规矩约束,皇城里还有个宗人寺,专门监视这些贵族弟子。玩得不尽兴。”贺千霄抱着双臂,斜睨着一楼的人。
“贺捕头说的也是。”风尺寄背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说。“我付了包场的钱,我们只要不出声,就可以在此处呆一整晚。且看看贵公子是谁,吃不吃李大人这套。”
贺千霄霍地转身,迅速地打量了风尺寄。她说:“我大约知道你家底丰厚,却不知道你竟然富裕到这种地步。要花多少钱?”
风尺寄笑吟吟地说:“贺捕头此言差矣。风月楼接待贵公子,半两碎银都赚不到,光贴钱。都是官府威逼利诱,不得不从。我只要按正常的价格付了包场费,风月楼今晚就能补上贵公子出巡的花费。老鸨求之不得呢,并没有额外花钱。”
贺千霄惊愕地问:“你怎么如此清楚?”
风尺寄苦笑:“家父也曾负责过官府一些来往。族中弟兄也多在应天府里当小吏,这些办事的窍门,我耳濡目染。”
贺千霄自嘲地说:“有时候我宁愿你才是李潼关。我就不需要卖力气卖命还得卖脑袋。你背负着杀妻之仇,面对刘韦却能一字不提,反而处处为李潼关着想,想办法为他洗脱罪名。李潼关这人,浑身上下没有心眼,更别提头脑了。不知道我们此去关中,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这……”风尺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随后缩回背后。
紧紧握住的拳头,青筋毕现。
“那么危险吗?比应天府还危险?”风尺寄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贺千霄完美的侧颜上。
“嗯。应天府只是个意外。关中……应该是处心积虑要置我们于死地。”贺千霄目不斜视,轻轻地说。
“不去,可以吗?”风尺寄问。“刘韦敢在公堂上暗箭伤人。关中比这还要危险?”
贺千霄淡然地摇摇头:“不能不去。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命。我是关中人。也曾饥肠辘辘,也曾无家可归。那种噩梦,我还时常在做。如果不能彻底了结这些事,我恐怕永远都要活在似真似幻之中。我甚至每天入睡之前,都怀疑自己醒来的时候会回到过去那种噩梦里。”
风尺寄听了,唏嘘不已。“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