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霄很想抽剑在李潼关身上捅几个窟窿。
村民们虽然没有李潼关听得那么入神,也半信半疑。毕竟一个不要祭品的神明,有些诱人,也有些不真实。
“那……”村长斟酌了半晌,说:“听圣人的吧。把他带过去。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圣火。”
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来到村口大路旁。
“闲杂人等退到自己家中。无论听到任何声响,也不可出来张望。否则,得罪了神灵,谁也救不了你们村子。”风尺寄威风凛凛地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村长走上前问:“圣人,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风尺寄深沉地看着天边:“鸡鸣三遍之后。”那个时辰,他们应该已经离开汴梁,踏入并州了。
村长还不放心:“圣人,我们村子实在太奇怪了。还劳烦你跟天公将军好好说一说。帮帮我们。”
风尺寄点点头:“嗯,我都知道了。我会说的。”
村长犹豫了片刻,还是追问:“圣人,你确实知道我们村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风尺寄有些生气地说:“你们这些凡人,分不出真伪。大巫师招摇撞骗,你们对他言听计从。本圣人跟你们坦诚相对,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你们却一直在怀疑。”
风尺寄走到东边,指着一间房屋说:“天公将军此前在你们村子中显灵,给本圣人留下了指示。是这座房子最先出现恶灵的。”
村民们都震惊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贺千霄看他们的面色,心知风尺寄说对了。
贺千霄也留心看那座破败的小宅院。
和其他残屋相比,这处小宅院并无特别之处。
村长心悦诚服地说:“圣人说的是。是我们眼界太浅了,不分好歹,唐突了圣人。走,都回各自家里,不准偷看外头发生的事。”
村民恋恋不舍地离开。谁都舍不得错过天公将军的神迹,但也不敢耽误村里祈福。毕竟,再继续歉收,他们可能随时像关中那些流民一样,饿得皮包骨,还要给皇家干苦力活。
等人都散光了,贺千霄刷刷两剑,把李潼关身上的绳索切断了。
李潼关动了动手脚,被捆得太久了,他手脚发麻。等手脚恢复了知觉,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到贺千霄面前,示好般地说:“千霄,我来了。惊喜吗?见到我,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贺千霄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李潼关低声下气地说:“千霄,别不理我呀。我从应天府快船顺流而下,就是为了追上你们,跟你们一起去关中。”
“那怎么被人当淫贼抓了?”贺千霄平静而不留情地问。要不是她和风尺寄来得巧,李潼关此刻差不多烤熟了。
“这真的是个误会。这个村子太邪门了。李家的俏寡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像被鬼上身一样地,听了一个男人的话,就要去献身祭天。那我能答应吗?我在树林里听他们对话,心里就觉得这男的有古怪,就跟上去。谁知道,李家俏寡妇跑去河里洗澡。我就等她洗完再说话。然后村长就来了。”
风尺寄走过来问:“李兄。当时他们邀请我进屋商谈。你怎么拼命摇头挤眼睛?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
李潼关看见风尺寄,就像看见了亲人,双眼放光,走过去双手紧紧地握住风尺寄的手:“风弟!好弟弟!哥哥欠你一条命。这里的房子全都邪乎。我被关进去之后,有人把我锁在一个机关中。我怕你们进去之后也中邪啊!哎,你怎么知道那座房子闹鬼?”
还是李家俏寡妇说了,他才知道的。怎么风尺寄刚来,就知道了?
一阵狗吠狼嚎响起。莫名刮起一股阴冷的怪风。
李潼关听了这个声音,脸色变了:“他……他他他他他……又来了……”
风尺寄问:“谁?”
李潼关瞪大着眼睛说:“就是那个怨鬼啊。你不是知道吗?”
原本的空地上,升起淡淡的黑雾,影影绰绰地,真像是冤魂从地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