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敢怒不敢言,心里直懊恼:怎么沙遁之术被这些人识破了?不然,他也不会被抓住。
他哪里想得到,在开封城郊的小村庄里,已经有人用过一次相似的手法。贺千霄和风尺寄上过一次当,自然不会上第二次。
他这沙遁之术,说来也奇妙。箭塔附近的风沙都能由他操控,还能操控沙面底下三十丈的沙粒动作。当初设这机关,是为了逃命和杀敌。这个技巧,那伙入侵沙城的人呆了快二十年,都不知情。今夜竟被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破了机关。
幸好,他们只是破了沙遁,没有进一步追究沙子底下还有什么。
老怪被李潼关拉着,已经走向死门。那里有数十根大铁刺埋伏着,一旦走入铁刺范围,就会被穿身而亡。除了铁刺,还有不知道什么方向会射过来的毒针。甚至还可能掉进地底下的大牢之中。
那个白衣男子为何要将李潼关和自己指向死地?老怪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死门越来越近。离白衣男子越来越远。老怪想了想,一改被拖拽的状态,快步跑上去,主动跟李潼关窃窃私语。
“你……他骗你去死。他想霸占那个女官差。”老怪认认真真地对李潼关说:“你解开我的绳子,我带你出去。”
他或许是想表达合作的意思。说得不清不楚。
李潼关也听明白了。他笑嘻嘻地说:“何出此言?这边是死路吗?或许我风弟不是故意的呢?他哪知道什么生门死门?”
老怪一看,李潼关被人卖了还替人说好话。他碰上老实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情升起来。“不骗你。我也好。你也好。他坏。他不知道什么是生门,但是他一定知道什么是死门。真的。你们刚进来,我就发现了。他会算方位。短时间里算不出来生门。但是死门是一眼看破的,他能。”
老怪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李潼关十分头疼。他可算知道,为何小时候他的阿姆总是逼他讲好锦夏人的话。原来,不好好讲话,听的人是如此痛苦。
“那按你说,这里是死门?”李潼关也故意压低了声音问。
他和风尺寄已经很有默契,心里明白风尺寄不是要推他进死路,而是要逼老怪出手。
“当然。我懂。见过的。”老怪诚恳地说。和另外两个人相比,这个青年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亲近的平和。老怪更愿意接近他。
另外两人太不像人间的肉体凡胎。天生的疏离。
“我看什么也没有啊?”李潼关故意抬头四处打量,黄澄澄的沙子像海一样,延绵到天际。“全都是沙子,能有什么陷阱?走吧,不要拖拉。”
李潼关作势还要拉老怪。老怪眼看他就要触发铁刺天网,急得叽里呱啦直喊胡语。“不能!不能了!”他最后关头想起李潼关不会听胡语,又努力蹦出锦夏语来。
两人身后的远方,风尺寄和贺千霄注视着他们。张寡妇在一旁收拾东西。
“你信他吗?”贺千霄轻声问。
“放心。李兄为人虽然莽撞,但一片赤子之心,容易跟人打成一片。老怪许多年不与人打交道,反而能抛开表面,直接看到李兄的善良纯真。老怪会阻止李兄送死的。换成你我,则未必。”风尺寄坦然地说。
贺千霄没有回应。她心中也认同风尺寄的说法。那时在风月楼,短短小半天的相处,那些姑娘就能为李潼关赴汤蹈火,挺身相救。
还有开封城郊村子里的寡妇母女,她们负责看守李潼关,却将他放了。
这人,是福星高照?还是他的真心实意,真的能唤醒他人的善意?
她又看看身旁的风尺寄。他正在专注地看着李潼关的方向。在担心李潼关遇险。
风尺寄呢?他的真心实意会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