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置,真是令人忧心!”
“忧心?京兆尹已奉旨于城内外分设粥场施粥,户部也拨了银两和帐篷,眼前之困已然化解。你啊,眼下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担心我自己?”龙少阳一怔,疑惑道。
程伯却是一惊,听了口中旱烟,目光“刷”地一下落在萧元婴那胖脸之上。
萧元婴呷了一口茶,有些无奈地道:“嗯。少阳,昨日你是不是在南市遇到一个华服公子和一群家丁,还和他们起了纷争?”
“不错。”
“哎,少阳,你本该礼让三分,退让一步的。”
“嗯?殿下有所不知,他们看中了我骑的那匹马,设计行诈,想占为己有。若是寻常马匹,或许我听之任之,息事宁人。可那匹是萧大哥的‘越影’,我借来一用,自当物归原主。”
程伯突然插言道:“公子说的是。如今洛城这种游手好闲、喜好滋事的游侠儿举不胜举,只怕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占着理字,咱不怕他!”
萧元婴瞟了一眼程伯,淡淡道:“你们可知这位青年公子是谁?”
龙少阳尚未回答,程伯已抢道:“敢问是谁?”
“他便是当朝御史大夫丘亭的独子丘有为。”萧元婴道。
“是他?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龙少阳心里想着,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小口,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没有言语。
程伯却咳了一声,嘀咕道:“原来是这老贼的儿子,十几年前昧着良心、贪恋名位的主儿……种地不出苗——坏种。”
萧元婴吃了一惊,用询问的目光瞟了一眼程伯,见他已神色如常,口中旱烟抽个不停,仿佛刚才这番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心中一怔,旋即自失一笑,一拍大腿道:“少阳,你莫怕,丘有为这小子本王早就瞧他不顺眼了,游手好闲,鱼肉百姓,难为你替大伙儿出了一口恶气,嘿嘿,真是大快人心!至于今后的事,自有本王为你撑腰,莫说他这黄口小儿,就是他老子,对我也得礼敬三分!”
龙少阳拱手为礼,笑道:“如此便多承殿下厚恩了。”
萧元婴一摆手道:“少阳,如此说话便是见外啦,你如今可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指不定将来我也要傍你篱壁……”说着,倏忽间转了话题,哼了一声,道,“这个萧狄也真是的,竟然肯将宝贝‘越影’借给你,上次死了几只黑金眼鸽却抓着本王不放,分明是瞧着你奇货可居,厚此薄彼,看人下菜碟。”
程伯接口道:“大少爷不是那样的——”
“人”字未出口,忽听一人高声道:“冰天雪地风如虎,裸而泣者无栖所,滕王殿下有此闲心谈论风雅,想来流民安置之策已是成竹在胸了。”只见两个伙计抬着一顶软轿自廊下逶迤而来,一转弯,已至门外。
程伯忙起身上去搀扶,萧狄架着拐杖步入屋内,由程伯帮着脱了外罩的黑色挡风长袍,坐了下来,又道:“程伯,带门外这两位伙计到账房各支十两银子。去吧,这事千万不可忘了!”程伯忙答应一声,带着二人去了。
萧元婴一窘,叹了口气道:“这个……这个安置之策,本王眼下还未想好。这不来竺舍偷闲片刻,就是为了寻寻灵感。”说着换了脸色,嬉笑道:“我可比不得你,连发放伙计赏银,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要亲自过问,再三叮嘱。真是劳心的命!”
萧狄无声一笑,已换作一脸肃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道:“早朝后陪着太子殿下去察看了几个粥点,虽说只有粥饭,好歹不用饿着肚子挨冻了。转了一圈,两条腿实在走不动了,太子殿下体恤老臣,便安排了一顶软轿。残躯之人,不堪驱使。”说罢悠悠一声叹息。
萧元婴见龙少阳眼中充满疑惑,忙道:“今日宣政殿早朝之上,陛下下旨令群臣献策,共议流民长久安置之策,并会从群策中选出优者,颁布实施。在京凡六品以上官员都可参与,少阳,好歹你也是五品太子舍人,嘿嘿,这可是你一展雄才的好机会。”
龙少阳忽地眼光一闪,又旋即黯淡,沉吟道:“身为大齐子民,自当为国分忧。只是于治戎理民,我虽有涉猎,却是博而寡要,劳而少功。”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这五六万余众,解眼前之困容易,难的是今后他们的长久生计,必须一体考虑,方能一劳永逸。”
“嘻嘻,有了!这还不简单,本王这便有一个法子!”萧元婴突然一拍大腿,脱口道。
话音刚落,龙、萧二人眼光刷地一齐投向萧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