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物件,将底朝上,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定北柱国大将军印”八个篆字,行笔圆转,线条匀长,虽然略有泥污破碎,字形却是清晰可辨。
祝云雀不由心头大震,猛然一惊,转向齐帝道:“陛下,老臣若是看的不错,这件东西便是失踪已久的定北柱国大将军印—墨玉玄武。”
“墨玉玄武?”齐帝睁眼了眼睛,“老丞相说的是当年侯老将军的那块柱国大将军印?快拿来让朕瞧瞧。”
一席话说得韦贵妃、太子萧鸣龙、安静思入坠云里雾中。忠信侯睁大眼睛,惊讶不已。萧狄低首垂目,神色泰然。
齐帝接过玉印,在手中左右翻瞧一阵,啧啧道:“哎呀,这块真是墨玉玄武啊。记得那四块柱国大将军玉印还是朕奉了先帝之命操办的,为了凑齐青白朱玄四种玉材,当年朕可是遍寻天下,大费了一番周折……”
他兀自喃喃说个不停,转头向一旁韦贵妃道:“贵妃,你年纪轻轻,有所不知,当年先帝为犒劳开国有功之臣,除了亲封四大柱国大将军外,还特意命匠人用绝世美玉造了四块大将军印,以示隆恩至上,这便是其中一块。”看了一眼祝云雀,对韦贵妃笑着又道:“老丞相身上也有一块呢。”
刚才这一幕韦贵妃早已看在眼中,她一向聪明机敏,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不由心中惴惴。正凝神观望,见齐帝和自己说话,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道:“当年四大柱国将军之事,臣妾虽无缘亲见,却也是耳熟能详,很是心向往之。今日有幸得见四大柱国将军之物,心中真是不胜之喜。”
殿上其他人这时才知,原来龙少阳手中之物竟是定北柱国大将军玉印——墨玉玄武,都是一惊。
祝云雀剑眉一挑,道:“龙卫率,据本相所知,十九年前侯武将军中了北魏奸计,在锁龟坝一战中不幸殒命,自此大将军印墨玉玄武便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它的下落。”说着转向萧狄,问道:“贤婿,我记得当时你正在侯武将军军中当差,此事你最是清楚不过。”
萧狄眉骨不易觉察地一跳,拄着拐杖走出班列,满脸俱是庄穆之色,沉声道:“不错。那一战极是惨烈,双方都损伤极大,直杀得尸横遍野,天地为之变色,哪里还有什么活人去找什么遗物?”
祝云雀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向龙少阳道:“龙卫率,本相想要请教,如此重要的东西,今日何以会突然出现在你的手里?”
龙少阳淡淡一笑,道:“实不相瞒,相爷,此物是先父生前所赠之物。”
他说的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却又像一支支箭一般刺向众人心口。
侯武将军子嗣不兴,早年有过几个子女,却未及成年便先后夭折,后来再无妻妾生育的讯息,再到后来将军战死,侯老夫人悲恸之下遣了家仆,独自一人带着一个老仆别了京城,回到老将军桑梓之地,孤独养老。将军无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怎地突然凭空冒出一个已长大成人的孩子?众人无不大感诧异。
祝云雀更像是见了鬼一般,张大了嘴,吃惊地盯着龙少阳,隔了半响,诡异一笑,道:“龙卫率,你可真会开玩笑!侯武将军将血不续,子嗣不继,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怎地平白无故多出龙卫率这样一个儿子?”转身向着忠信侯,问道:“侯爷,你见多识广,不知你对此事意下如何?”
忠信侯此时已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冷冷的道:“本侯戎马从军二十余载,从未听说侯老将军还有一个儿子。龙少阳,敢问你如今年方几何?”
“回侯爷,少阳今年刚刚弱冠,恰好二十。”
忠信侯“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么说,你在侯老将军战死的前一年出生落地。试想侯老将军当时已近不惑,尚无子息,若是有了一个儿子,以他老人家的脾气性格,还不到处张扬,岂能如此无声无息!分明是你不知从何处得来这件将军遗物,使出这般移花接木的手段,编造谎言,以图蒙混自保,是也不是?!”
龙少阳道:“先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是因为他并不知情——我娘为了维护先父声誉,是以没有将我的事告诉先父。”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心下都想:“维护声誉?难道他是侯老将军的私生子不成?”
“无稽之谈,实属一派胡言!”忠信侯说完,转身行齐帝行了一礼,朗声道:“陛下,龙少阳分明是在胡言乱语,不足为信。请陛下下旨,命臣就地擒拿龙少阳!”
齐帝张张嘴唇,却没有说出话,一时犹豫不决。
便在这时,忽地“吱呀”一声,殿门开了,一名内侍匆匆进殿,走到齐帝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齐帝脸上变色,向殿外张望一番,转头向那内侍说道:“快,快有请!”说罢竟是从御座之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