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汐兀自思量的时候,荀歧已然跪下,未免冒犯先人安寝之地,对着供桌行九扣大礼,忽然抬头之前,她望向桌面的神色微变:
这竟然是一个阵法!
而族谱摆放的位置乃是阵眼,若是刚才自己没有行这九扣大礼,便不会从低于常人身高一半的角度去看这个供桌,而从这角度直视,这供桌设计的极为精妙,高处毫无违和感,从这方位望去却略呈倾斜,底角便对应自己跪拜之位,若是自己直接动手去取族谱,那么启动的这个阵法便是一个杀阵,而这个杀阵对准的攻击范围是这个供桌到蒲垫之间的距离,这样短的距离,杀伤力极强,足够一击致命。
荀歧看着自己身边的沈汐,颇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动手,庆幸沈汐的突然发呆。
布阵之人布阵手法与自己相似,杀阵不留一丝退路。
荀歧此刻跪在蒲垫上,思考着如何解阵,却没注意沈汐已经从思绪中醒来,发现荀歧跪在蒲垫之上,沈汐便也跪了下来,霎时间,异像横生!
————“嘭!”
瞬间跌落的两人,在甬道里不断地滑落,虽然不知最终落在了何地,但是可以感受到这个地方应当很深,空气很闷,空气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味道,隐隐约约,像是烟尘之气,又像是腐朽的灰气,下跌的过程持续了许久,才堪堪让他们触摸到到地面的坚硬,自地面起身,有一种灰尘呛鼻口的感觉,隐隐要打喷嚏,沈汐轻轻揉了揉鼻子,还是觉得空气里都是尘土。
突然黑暗里变得亮堂起来,原来是荀歧用灵力点了掌中火。
借由火光,沈汐发现这里空荡荡的毫无一物,远远望去好像有一个修好的池子,四四方方,沈汐在黑暗里摸索着,拉着荀歧的手,缓缓像四四方方的水池走去,越是靠近,烟尘之气越重,这里必然是曾经焚烧过东西,四周并没有火烧的痕迹,那么这池里的灰烬便是烧过的东西了,沈汐心怕有异,在立于池子一米开外的地方仔细检查,看不清这到底是何物烧尽的灰,荀歧掌风一劲,试图用掌中火将池里的灰烬再燃一次,这时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极轻的腐味,借着火光勉强看的清池子里荡起灰白色的灰烬。
黑暗总会让同处黑暗的人的心不自觉的想靠近些,即使你自己毫无察觉。
“你怕吗?”沈汐后知后觉的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尴尬的自我解围道:“你定不会怕的,是我多问了。”
荀歧摇摇头:“怕。”
听到这话,沈汐有些紧张的提了一口气。
荀歧感受到他的紧张,轻笑出声:“我只是不喜欢黑暗而已。”
沈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提起的气松了下来:“哦,你怕黑呀?”
“我曾看过一夜的尸体。”清淡的面庞上全是坦然,难得的说起了许多话:“第一次看到红色的血汇聚成了细流,又红又黑,在月下反着光,庭院里成堆的尸体,其实更像睡着了一样,我从夜空漆黑一片看到日光初起。”
兴许是那晚的漆黑盖住了她的心,夜晚是否比白天难熬,谁也不知道,好梦酣甜,噩梦难眠。
这是荀歧第一次,露出女儿家的娇弱姿态,沈汐有些讶异。
荀歧身为荀家家主的女儿,即便为了救自己为荀家人所排斥,儿时也应当无忧无虑的过,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她记得这么清晰,且不愿面对黑夜。
沈汐仔细回想才发现,几次夜里醒来,房里通明,几乎看不出来房里和外面的时间,原来是因为她怕黑,一直以为是因为照顾我才点的灯。
“都有。”
“砰砰”“砰砰”“砰砰”,敲打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暮清哥哥,”跳下奈何桥就开始睡眠的一二三四,一直没有苏醒的痕迹,而小四却意外的醒了过来,敲打着沈汐的胸膛,沈汐低头,小四的眼睛眨啊眨:“我想靠近那个池子。”
那个池子,沈汐本能的不想接近,空气中腐臭的味道,隐约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在沈汐心里,总觉得灰烬下有什么秘密,他却一点也不想探究。
一点也不。
但,“好的,我们慢一点,只是你为什么想过去?”沈汐总是无法拒绝亲近之人的要求,荀歧想。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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