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生的冷嘲热讽,初霁不以为意,“后来我想取回笛子的时候,笛子已经被人带走。君上可知是谁爱走了它?”
“祝余。”
听到这个回答,初霁似意识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拳头紧握,目光幽深。
“怎么了?”朝生知道祝余来此一定是有目的的,但是却不知他究竟所图为何。
“我妙法山时,祝余来找过我。我没有理会他就离开了。后来我听顾荣说,祝余去过闻观山。如今想来,这一次两次都是帝钦指使。”
帝钦是当今的天帝。但初霁早已与天界决裂,自然也不会对他用以尊称。
“妙法山,闻观山,怪不得。”朝生眸光沉沉,“我去妙法山找过你,却只看到了祝余。我也在闻观山前感应到过你的气息,想来是祝余带着笛子去闻观渊探寻你的前世。”
初霁点头。
“但是……帝钦?祝余极可能是帝钦派来的,那帝钦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你?”朝生陷入沉思,“难道祝余这几日留在此地,就是为了等我将你引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道,“难道是为了续元灯?”
初霁点头。
“可他已经贵为天帝,要什么没有。他要续元灯有何用?”说完这句话,朝生就想要收回。
不,帝钦他要续元灯有用的。他也有求而不得的人呢。而这个人,正是朝生的母亲,棠羲。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初霁看朝生的神情,没有再多说。
朝生眼中带着怒意,一把捏碎了手边的茶杯。
“什么时候我的家事,轮得到他管!”朝生站起身来,冷声道,“多此一举。”
原隰拿出帕子帮朝生温柔地擦了擦手,心想还好没有伤到手。
若是平日里,换了旁人,敢在朝生气头上如此放肆,恐怕早已魂归西天。
可偏偏这个人是原隰。
朝生反而被他这一举动捋顺了毛,气也消了大半。
初霁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道,“有他留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谁用你放心!”朝生继续毒舌。
初霁无奈摇摇头,“好歹我是你师叔,你不认也得认。”
依旧面无表情,依旧眉眼清冷,但是总算说了句人话。朝生如是想。
初霁与庆逢不仅是旧友,而且师出同门。朝生即长明殿神君位,奉前代神君为名义上的师父。这是长明殿历来的规矩。
原隰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想笑。怪不得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冷,原来是师出同门。
“我真正的师父是魔族始祖舜华魔尊,若真论起辈分来,你叫我声姑奶奶也不为过。”朝生道。
“……”
朝生一本正经讲笑话的样子的确很有意思。原隰好笑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如春阳一般,明朗温暖,轻柔而纵容。
“君上什么都懂,又何须生我的气。”初霁叹道,“我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生你的气?你爱死不死,没人管你。”朝生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
眼看二人又要掐起来,原隰开口道:
“如果扶兰回来了,郑云笺和赵攸宁的记忆还会存在吗?”他也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会,我会抹去她在凡间的记忆。”
“也好。”原隰点头。的确,记得太多就成了羁绊。既然初霁就要死了,再让扶兰想起他们在凡间的事,只会让她更痛苦。
“你说巧不巧,三生三世,你都爱上了同一个人。可是你却要我告诉她,你不爱她。”朝生淡漠地看向初霁,眼底又恢复之前平静无波的样子。
“三生,你如何知道我三生都爱她?饶是我现在弱了些,你也读不了我的心。”初霁否认得很快。
原隰感慨,果然和两个大冰块聊天就是渗人,寒气逼人,两人全程无表情聊天。
朝生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闻笛,也就是那个许玠。他是你遗失了的元神,也是你在凡间的执念。如果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元神不会轻易脱离本命。神仙下凡历劫,应该是六十年为期,你也确实向我告了两个月假。但是你做许玠时,赵攸宁死了不到一个月你就死了,连三十年都没活够。可见,你的死多少和赵攸宁有关。”
初霁没有否认。
“说说吧,”朝生看着初霁,“说说你做许玠时发生了什么。”许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你从前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初霁漠然道。
“因为你的事,长明殿前前后后忙活了不知多久。中间又因为许玠被误导,绕了很大一个圈子,你不该好好说道说道吗?再说了,你都要死了,死之前说出来,总比把这些事带进棺材强。”朝生一本正经道,“而且,这么大的雨,很适合听故事。”
初霁长叹一声。
“那就从出生说起吧。”他破天荒如此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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