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扶兰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初霁为了她为了凤凰一族上下奔走,甚至不惜得罪天帝。即使他没能救下她的父亲川臾,也在最大限度地改善他在玄素山的环境。从前每天都要受到极重的刑罚,且无衣无食,连温饱都是问题。至少现在他在玄素山仅仅是被囚禁,而且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专人伺候,除了自由被限制外,和从前做王君时的待遇无甚差别。
凤凰一族的子民被流放大荒,被贬为奴,每日遭受非人待遇。但是初霁废除他们的奴籍,把他们都安置好,不必再流离受苦。
可他没有让扶兰知道,他只想替她承担这一切。他想把一切都解决了再告诉她。因为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想让她失望。
“阿兰你知道吗?很多事情早就注定了。神族衰落是注定,凤凰族陨落也是注定。你的父亲也难逃一劫,所以……”所以很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那些他没有说完的话,最终也没有打算再说出来。
扶兰走后,初霁整整一千年没有见到她。
再相见时,是一千年后的战场。扶兰以凤凰族女帝的身份站在天界众神、仙面前。没错,是女帝而非女君,她此举是公然反抗天界。她是当真要反!
从前那个笑容明媚、灵动随性的小姑娘如今身披红色战袍,眼底满是冷冽的恨意和杀意。
当年扶兰离开后便去到大荒重新整合凤凰一族,成为凤凰族的女帝。一千年的卧薪尝胆和韬光养晦在一朝锋芒毕露。她如今出现,只为给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给凤凰一族讨回一个公道。
大战愈演愈烈,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扶兰的确颇有她父亲当年的风采,甚至更胜于他。
天界此时居然出了下策,以扶兰的父亲川臾的性命威胁她,逼她就范。
“呵呵,没想到天界竟都是一群卑鄙无耻之徒,枉我扶兰正大光明与你们决斗,换来的却都是你们的阴诡计谋!”扶兰进退两难,从没有感到这般无力。
初霁也正是在此时现身,穿过千军万马,只为劝和。
“阿兰,只要你今日收手,天界承诺善待你的族人,放了你的父亲。条件是,你要放弃女帝之位。你放心,我会护你无虞。”
初霁还是当年那般冷峻清疏,眉眼之中却带着无限温柔。
扶兰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一千年都放不下他,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心软,会心痛。尤其是像现在这样,被他这么看着,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掺了蜜的毒药。
可惜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留不住还放不下。
“是吗?”扶兰无力地看向他,眼中只有无可奈何和心力交瘁。事关父亲的性命,似乎相较之下,初霁的条件才是更好的选择。
“相信我。”
初霁眼中不可动摇的坚定,甚至给了扶兰一种可以一直这样依靠的错觉。
魂飞魄散的那一瞬,她才意识到,那真的仅仅是错觉。
“初霁,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是扶兰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可惜注定不会有回应。因为那个人不在眼前。
连死都这么孤单,扶兰想。像极了那一千多年的孤单,像极了那三十六万五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孤单。因为你不在身边。
扶兰最终选择答应初霁的条件,但是换来的却是他亲自把她引入九重天凌云殿,那个提前就布好了的七绝血阵的屠戮场。一旦触动阵法,便会魂飞魄散,绝无生还可能。
凌云殿前,他说,“进去吧,天帝只准你一个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扶兰回头看他,却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
没想到那一眼,竟是永别。
在她踏入凌云殿的那一瞬,阵法启动。前世或来生,早已是遑论。只是不在此刻,不在眼前。
恨他吗?
扶兰不知道。她死得那么快,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个。
血阵之外,是初霁撕心裂肺的哀嚎,“阿兰——阿兰——让我进去——阿兰——”
他双目猩红,似失了神智,若不是庆逢一直拦着,恐怕早已闯入血阵与扶兰同生同死。
“为什么会有阵法?为什么是七绝血阵?!为什么你不在凌云殿?!你说过的,只要她收手,只要她肯降,你就放过她,放过他们!”初霁死死拽着天帝临渊的衣领质问道。
他咬牙切齿,似要把临渊生吞活剥一般。不过,他也确有此意。扶兰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活的了。
天帝临渊以川臾的性命威胁扶兰,初霁不愿让她为难,就和天帝谈判,用他手中所有的权势换她与她父亲和族人的平安无虞。明明临渊都答应了,他这才去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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