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分歧与理解

念缓缓旋身，望着苏遇，眼底暗淡，良久才道：“护故土周全……可是，战与守，在执起兵刃的一刻起，还有区别吗？若是有一日，你守卫的国家，也变得野心蓬勃，你还会这么说吗？在这个纷乱的年代里，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没错，在这个战火四起的年代，生灵才是最可贵的。这无关身份，仅仅是生命之于人类本身而言。

    “淮姑娘……”

    淮念眼眶泛红，压抑着内心一种深藏许久的情感，她极力忍住泪水，那握紧扇子的指骨隐隐发白。

    “我的命，是师父在战场上捡回来的……我厌恶战争。”

    苏遇此刻才懂，或许在这个姑娘的心中，活着的意义远比他能想象的更为沉重。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守护的国家也变得野心蓬勃的话，到那个时候，我会选择亲手阻止它。”

    苏遇走近淮念，目光一凝：“对不起，我并是有意让你回想起伤心的过去。因为如果若敖一族真的勾结巴国，那楚国百姓可能会因此陷于险地，我只是希望力尽己能去减少这场战争中受害的人。”

    她一直认为，所有的军将都是生而为国为君，然而苏遇似乎不一样……淮念看着苏遇坚决的眼神，心中动容。

    生而为民……吗？

    苏遇懂得淮念重视生命的信仰，所以她才会讨厌不重视自己性命的自己。她的想法没有错，但其实他也拥有一个理想的祈愿。只是，他们所取之道不同，但他相信他们的路终究会殊途同归。

    苏遇六岁学剑，十六岁便上战场，他见惯杀戮死别，但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麻木。每当持刃之际，他永远记得聂师对他说的一句话：剑随本心，只要心正，剑才会变得锋锐。

    他低头，问她：“你相信总有一日，这世间会没有战争杀戮吗？”

    她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不该出自一个将军之口，但淮念心中有很清楚的答案。

    “那样的世界，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苏遇似乎早料到淮念的答案，晒然一笑：“确实，会不相信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见过。我也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世界，但就是因为没有看过，所以才会有所期待。”

    ——这世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更何况是这乱世中的良将。

    师父的话犹在淮念耳边。

    他说的良将，就是苏遇。

    此刻，淮念神情疏淡，她就这样看着苏遇，一瞬间竟万籁俱寂。

    没有战争杀戮的世界吗……？

    如果是他的话，她想试着去相信。

    “我知道了……我随你一同去便是了。只是为了确保你的身体状况，路程中的任何行动，都必须先跟我说。”

    苏遇勾唇扬笑，心中万言千语不知从何说起，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个字：“是！”

    淮念轻叹了口气，薄唇微抿，笑意未达。这样的表情在苏遇看来却异常善解人意。

    那一刻，淮念仍不知道自己的理解对于苏遇而言，是当下及日后最重要的肯定与支持。

    ————作者的话————

    才发现之前的章数打错了，所以重新改了一次。顺便说说，苏遇和淮念这一对是知己理想型CP（继续看下去就知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