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可拘谨的呢?
自己遇见了这样的男子,族内那些普通的凡人,又怎么可能打动自己的内心呢?
既然注定此生要对他忠贞不渝,自己又该如何开口,才能不被他看轻呢?
片刻之间,云青的心思千回百转,百转千回,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我等你。”
永远等着你。
等你到地老天荒。
只要你来,我就是你的。
嗯,就是这个意思。
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可以生孩子的成年人。但少年人的情怀,永远保留着美好和纯真,就像此刻,两位理想远大、志向高洁的少年男女,他们觉得,肩并肩靠在一起,共赏一轮圆月,已经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他们对着那轮明月出神,心中想着,明天我们天各一方,那时能够连接彼此情思的,也惟有这一轮明月了吧?
过了一会,云青抓住了朱襄的手:“朱襄,我想让你再念一首诗,一首送给我的诗,我希望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念起那首诗,就可以想起你。”
朱襄看着云青娇羞的俏脸,握着她温热的柔荑,心中暗暗思索。
大荒天地鉴,朱襄慕云青。
此行东复东,相思在心中。
如星常伴月,如日常在空。
莫悲月暂晦,夜夜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朱襄抱住了云青,准确地说是被云青抱住了,看着那凑上来的红唇,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上去,想要品尝她嘴里的甘甜,却感觉脸上滴上了温热的泪水,他捧住云青的脸,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珠啜去。
泪水是咸的,心是酸苦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可又有几人能免得了这一刻。
“明天我走的时候,你别来送我了,我怕看见你,我就走不出去了。”
“好的。”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去接你...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特别是当你躺在爱人怀里的时候,那时间就像被荒神偷走了一样。
转眼间月落西山,蛮荒大地迎来黎明前的最黑暗的一刻。
云青站起身来,拉着朱襄把他送回屋,心爱的人儿明天就要远行,自己又怎舍得让他一夜不眠呢。
然后,黑齿族大胜之后的第三天上午,朱襄背着行囊,骑着龙马,辞别了寨门前送行的黑齿族众人,踏上了新的征程。
云青没有送他,虽然她很早就起了,她手里拿着一颗龙眼珍珠,双眼含泪,想着朱襄昨晚说的话:“今以明珠赠佳人,唯愿君心似我心。”
这就叫定情信物吧。
云青找来丝线,把珍珠穿起来戴在了脖子上。
听着外面的声音,她知道朱襄已经远去,而自己的一颗心,也已随他而去了。云青个性刚强,她一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比山寨的勇士逊色,可是此刻才发现,女人就是女人,短短一天之内,居然流了那么多的眼泪。
她又拿起了自己那柄长剑,剑是青铜所制,泛着金属的光泽,谁能想到这样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里面竟封印着让世人恐慌的妖兽,那条黑水玄蛇那样厉害,连族里功力最高的巫师都打不过它,居然就那样轻易地被封印在自己的长剑里,变成了自己如臂使指的随身宠物。
朱襄,这个特别的男子,他似乎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自从认识了他,自己的世界突然就不一样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与别人不同,他做的那些事,看起来轻轻松松,却是别人用尽一生的力气也达不到的高点。就像他给自己念的诗,看似信口而来,为什么自己山寨的那些青年,却没人能说出哪怕相似的一句呢?
昨天他还送了自己一罐丹药,说是按时服用,可增长内力,他体内那浩瀚的功力,也是来源于此吗?云青打开盖子看了看,随手把丹药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却没发现自己从小饲养的小青,闻着味道偷偷爬了过来,脑袋顶开药罐的盖子,吞了一颗红色的丹药,然后,突然口中冒火,昏死了过去。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朱襄昨夜住的房间,发现朱襄缴获的那把龙角号,正放在床边。这个号角可以召唤猛兽,他一定是担心自己部落的安危,才故意留下的吧。
云青拿着龙角号走出了家门,外面已是正辰时分,一轮红日斜挂枝头,黑齿族的民众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既然他想拯救苍生,灭妖除魔,自己就努力做他的助力吧,从这一刻开始,从自己手里的骑兵开始,努力打造一支能征战天下的威武之师。
然后,等他回来,或者去接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