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吴书年说到这里,又看了裴笑一眼。
“我说这话,不是辱没你外祖母的意思。父亲妻妾颇多,能说话的一个都没有。
我当时想如果那个叫三妹的姑娘,能陪在他身边,至少他不会那么孤单。”
“你父亲怎么回答的?”裴笑屏气凝神。
“我父亲又是一片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突然说……”
吴书年顿了顿,放慢了语速。
“她要的是几间瓦房,四方小院,一个殷实人家,她要的太少了,我反而给不起。”
裴笑:“……”
“不是给不起,而是他的心太大。”
晏三合冷静道:“装朝争,装百姓,装天下,自然就装不下一个女子。”
吴书年苦笑一声,“晏姑娘总是那么一针见血吗?”
“我只是比许多人更清醒些。”
晏三合也撇了裴笑一眼。
“更何况,他和胡三妹一个高,一个低;一个读书万卷,一个目不识丁,就算真走到一起,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吴关月才是这世上最清醒的人。
胡三妹是他孤寂老街生活中的一抹色彩,是他君临天下后的一声叹息,是他夜深人静时的一段回忆。
唯独,不能是他的枕边人。
“晏三合。”
裴笑看着她,眼神焦急,“这么说来,我外祖母的心魔,就应该是他。”
晏三合思忖良久,点点头,“应该是。”
两人的确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的确是郎有情妾有意,暗生情愫。
也的确是劳燕纷飞,各奔东西,各怀相思。
起初,她还觉得老太太不应该为了一段旧年的儿女私情,祸害到儿孙后代,但听完吴关月的故事,又看到吴书年本人……
大概——
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没有办法忘记像吴关月这样的男子的吧。
“那就点香吧!”谢知非的口气颇有些不耐烦。
晏三合和裴笑同时一惊。
怎么就点香了,吴书年还没有说为什么把他们勾过来呢!
吴书年看向谢知非,笑了。
“这故事只讲了一半,谢三爷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下面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知非桃花眼轻轻往上一挑。
“一件是你父亲和我朝开战,最后兵败垂成,成为流亡君主;另一个件是你们派人屠杀郑老将军一府,被我朝追杀至今。”
周也低头,看着谢知非的眼神如刀。
谢知非只当没看见,冷笑道:“这两件大事于你来说,都是不堪的过往,还是不说的好。”
“咳咳咳……”
吴书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也脸色大变,一只手端起桌上的茶盅,一只手赶紧替吴书年揉背。
许是喂得急了,吴书年嘴角流出些茶水来。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丑态,飞快地掏出帕子狠狠地擦了几下,然后又匆匆的把帕子合上。
他的手快,又岂能快得过人的眼睛。
那帕子上一抹深红色,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