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在飞,鸭在叫,狗在哮,牛从牛棚里探出脑袋,羊停止了吃草,猪拱着猪圈……
小裴爷走到薜昭边上,“话说,你们这儿还挺有人间烟火气的。”
薜昭冷冷没说话,只给他一个“你当我们这儿阴间吗”的表情。
继续盘旋往上,最后一级石阶跨过去,面前豁然开朗。
山顶竟然是一整块的平地,上面铺着一块一块巨大的青石砖,一幢古朴的大宅院赫然屹立着,宅院门口还有两只巨大的石狮子。
眺望远处,群山连绵,一眼望不到头。
俯瞰山下,茶园、村庄、农田……
一想到这些都是唐家的,小裴爷不由感叹,这个唐见溪妥妥的土财主啊!
这时,有个光头老汉迎出来,“五位客人,请跟我来。”
一路都沉着脸,没有开口的谢三爷突然说话:“你家老爷呢?”
小裴爷一怔,不应该先问一声晏三合在哪里吗?
“老爷在书房,晏姑娘和周郎中等在院子里,饭菜一个时辰后会送到院里。”
光头老汉冲谢知非一笑,两只大门牙又黄又不整齐,“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谢知非勉强笑了一下,“前边带路。”
……
三爷的脚踏进宅院的同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妇人一脚踏进来,眉头不由皱起。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男人在炕沿上歪着,似乎已经睡着。
妇人走过去,拿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上。
唐见溪睁开眼睛,妇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男人眼角的泪,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巧儿,之未她……真的走了。”
陶巧儿怔愣了好一会儿,叹道:“也难怪明月能做那个梦,原是她们母女连心。”
“上回她来,我就觉得不大好,脸色太难看。我让老周替她把个脉,她……”
唐见溪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她半点都不在意,笑吟吟对我说,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等到五更天,还劝我要开看些,别着相了。”
“她素来通透。”
陶巧儿替他擦掉眼中的泪渍,“客院那几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叫人给抬上来了?”
老爷多少年都不见外客,就算有客能连闯过三关,也都是自己爬上山。
“她的棺材裂开了,说是有心魔,要化解了心魔,棺材才会合上。那几个年轻人是来替她解心魔的。”
陶巧儿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臻哥!”
声音里都是惊恐。
唐见溪把身子贴过去,“别怕,别怕……”
“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怕的是明月那孩子,还怀着身子呢,万一知道……”
陶巧儿急急站起来:“我必须让薜昭下山走一趟。”
“等下。”
唐见溪拉住她,“还有件事情,你心里要有个数。”
“什么?”
“他们说之未的心魔和唐家有关。”
这话在陶巧儿的耳边一炸,炸得她一时间竟耳鸣了起来,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事……我,我们该怎么办?”
唐见溪坐起来,脸色变幻几次,倒头来还是吐出一句。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