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父亲啊,什么都要比别人慢一拍啊!”
赵亦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有沉默。
“你退下吧。”
“陛下保重龙体,孙儿告退。”
赵亦时行完礼,躬身退出暖阁。
刚走到门槛外,正好看到太子被两名内侍搀扶着下辇车,他忙走过去伸手:“父亲小心些。”
赵彦洛站稳,喘了口气,“太孙脚程真是快啊!”
赵亦时一怔。
赵彦洛深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昨日大雨,太孙站在朱门里,迟迟不见出来;今日陛下龙体不佳,太孙又是第一个到,真孝顺。”
“父亲,我……”
“知子莫若父,太孙就不必多说了。”
赵彦洛笑笑,由内侍扶着离开。
赵亦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来,连血液都似乎被冻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那道肥胖的身体艰难跨过门槛,一股委屈的情绪乍然而起,且来势汹汹。
父亲,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其实想告诉你,书生闹事的事是陆时在后面推波助澜,若是陛下问起,你要小心应对。
我其实还想告诉你,脚程快是怕被别人抢了先,许多的事情只有抢得快了,好处才会落到我们头上。
我最想告诉你,我们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惜,你从来不肯耐下心来,听一听儿子的心里话。
……
“太子来了。”
“陛下,臣来迟了。”
赵彦洛走到床前,一边行礼,一边道:“请望陛下赎罪。”
永和帝指了指床前的凳子,“坐吧。”
赵彦洛有些战战兢兢地坐了,“太医怎么说?用了哪几味药?”
“不过是些头痛脑热罢了。
永和帝不愿意多说,“嘴里苦,太子帮朕剥个桔子吧。”
“是。”
赵彦洛腿脚不便,但手指却颇为灵活,三下两下便剥好了。
永和帝接过来尝了一口,问道:“昨儿书生闹事的事,太子处理的很好。”
赵彦洛忙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永和帝看他一眼,“太子可有查一查这些书生为什么闹事?”
赵彦洛答得小心翼翼:“查了,他们想朝廷严惩严如贤,如今严如贤已死,他们也该知道陛下是一代明君。”
“还查到些什么?”
赵彦洛呆了片刻,“臣目前就只查到这些。”
永和帝把桔子放在一旁,用帕子擦了擦手,“可朕还查到,书生闹事,有老御史出的一份力。”
“这如何可能?”赵彦洛惊得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对,忙补救道:“陆大人一生正直,臣觉得不太可能掺和到这种事里。”
“那太子的意思,是朕冤枉他了?”
赵彦洛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想撑着椅子站起来,然后跪倒在地。
偏偏他的身体太过肥胖,手上又没个拐杖什么的,硬是用足了吃奶的劲,脸脖涨得通红,屁股也未动分毫。
赵彦洛心急如焚,只能将身子往前一扑,像个球一样滚在了地上。
永和帝打小就跟着先帝行军打仗,几乎大半生的时间都骑在马背上征战沙场。
战场上,只有最健壮、最机灵的士兵,才能从敌人的刀剑下,杀出一条血路。
他一看太子这副丑态,恨不得手里有根鞭子,好一鞭子抽过去。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