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看她,轻声道:“唐之未,未之甜。”
什么是甜?
无忧无虑是甜,锦衣玉食是甜,嫁得良人是甜,儿孙满堂是甜。
丫头,放心吧,你的命好着哩。
唐之未先一怔,然后,轻轻笑了。
……
太子和先生是在傍晚时分出的府,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上了自家的马车,立刻打道回府。
这时陆时才知道,先生陪太子跪了半宿,原因是太子对陛下说错了一句话。
先生的腿养了几日,才慢慢恢复过来。
但从那日开始,他看陆时的眼神不大一样,而且功课抓得更紧了,稍不满意,便吹胡子瞪眼睛。
那丫头也似乎不太一样,开始对褚言停横挑鼻子竖挑眼。
餐桌依旧是四个人,书房也是四个人,但对话却变成了这样:
“师妹,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师兄的字,比我还差呢。”
“谁说陆师兄的差,他那是自成一体。”
“……”
“师妹,一会咱们下棋玩啊?”
“成天就知道玩,就不能像陆师兄好好学学,安安静静的做篇文章。”
“那是陆师兄没我聪明。”
“别往自个脸上贴金,陆师兄是大智若愚。”
“……”
“师妹,这菜是我喜欢的,你干嘛挪陆师兄那边?”
“你太胖,陆师兄太瘦,你要少吃,他要多吃。陆师兄,你吃哎……”
少女冲陆时露出笑容,烛火笼在她身上,无端添了一份亲近。
“陆师兄,你看师妹她…尽欺负我。”褚言停一脸的委屈。
陆时忽然觉得,这小子其实也不怎么讨厌,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
日子,在这样一天一天的亲近中,悄然滑过去。
又到了二月二,师妹的生辰。
这一年,师妹十四,他来陆家已经两年。
第一年,他身上没几文钱银子,只能把脑仁儿洗得干干净净,替她做了半天的马夫。
这一年,他用每个休沐日,去三胖好兄弟的打铁铺打铁,一年时间存了六两银子。
他用这六两银子,在京城最好的胭脂铺,买了一盒胭脂。
二月二那天,唐家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身为先生的大弟子,他换上最体面的衣裳,帮着先生招呼客人。
陆时天生就不是能迎来送往的料,只能沉默的跟在先生身后,冲这个点头,朝那个作揖。
反倒是褚言停,这种场合如鱼得水,一言一行应付的头头是道。
他甚至还带了个人来,那人叫唐臻,长得清清秀秀,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唐臻是来拜师的,先生只问了他几个问题,便赐了字号:见溪。
先生说这孩子很有几分山水养出来的灵气,心智也单纯,一眼就能看到内里,很清澈。
唐见溪就这样,成了他的小师弟。
他比师妹大十三天。
小师弟过来向他行礼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这小子比褚言停还不善于隐藏,瞪大了眼睛看陆时半天,感叹了一句。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老了?”
陆时:“……”
唐见溪:“大师兄,你成家了吗?”
陆时摇头。
唐见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大师兄,你这么老还没成家,是有什么问题吗?”
陆时心里回了他一个字: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