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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跟着一排带刀侍卫,七拐八拐的往郑家内院去,后面还跟着十六个抬棺材的人。
一直走到郑府的最东北角,侍卫指着前面一处院子,让他进去干活。
“后来我才知道,那处院子叫海棠院,住的是老将军小儿子的一家,夫妻两个带着一双儿女。
有两具尸体倒在院子里,还有两具尸体在第二进的西厢房里。”
陈皮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谢知非耳朵里只剩下“夫妻两个带着一双儿女”。
海棠院是个二进院子,院子并不是太大,但假山流水都有。
爹娘住在一进的东厢房,西厢房则是爹的书房;
他和淮右住二进的房子,他住东厢房,淮右住西厢房,中间是个堂屋。
爹在淮右的厢房前,还给她支了一个秋千架。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十分苍白的脸,沉声道:“陈皮,别的你都不用细说,你只说你觉得蹊跷的地方。”
有些东西,是不能多听一句的。
多听一句,就是锥心刺骨的痛。
谁又能想到,他活着,她也活着呢!
“蹊跷的地方有两处。”
陈皮沙哑的喘了口气,表情十分痛苦,“第一处是将军的小儿子,他那个肠子……不像……不像……”
“不像是自己扯出来的。”
陈皮脸上的薄皮狠狠一颤,“晏姑娘,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晏三合:“我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是……就是……”
陈皮摇着头,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没有血……不是……有血……不是……血不对……不应该那里有……也不是……”
谢知非听不下去,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手按住陈皮的肩,轻轻一使劲。
陈皮顿时痛的脸都狰狞了,抬头,看到谢知非锋利的下颌线。
“晏姑娘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自作主张的说。”
谢知非朝晏三合使了个眼色,晏三合立刻问道:“陈皮,哪里的血不对?”
陈皮:“小儿子手上的?”
晏三合:“哪只手?”
陈皮:“右手。”
晏三合:“郑唤堂右手的血,怎么不对?”
陈皮眼珠子慢慢转动了一下:“手背上有血,手心……手心没有血。”
谢知非霎时瞳孔紧缩,起身往地上一扑,往前爬了几步,右手一抓,仿佛真的抓到了一样东西。
他低头看。
脸色剧变。
看了好一会,谢知非的脸上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于是,他把手伸到小腹的伤口处,用力一扯。
晏三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陈皮话里的意思——
如果是郑唤堂自己的右手,把肠子扯出来的话,那他右手手心应该有血。
偏偏他的右手手心没有血,而手背却有血。
晏三合目光一抬,死死地看着谢知非:“郑唤堂的手背为什么有血?”
谢知非静了一瞬,“因为他的右手握刀,血溅出来,落在手背上。”
“那为什么他手心没有血?”
谢知非低头与晏三合对视,眼底有些战栗,但声音却异常的沉稳:
“因为那肠子根本不是他自己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