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天。
谢知非不敢看他眼底的情绪,只默默的准备了几坛好酒,随时陪他一醉方休。
哪知等了几天,没有等来裴笑的买醉,倒等来他一句——
郑家的事情不能就这么僵着,你去和晏三合说说,想办法设个局吧,把杀手捉住。
谢知非看着他微尖的下巴,无声点点头。
但是设局哪是那么容易的,晏三合和谢知非在书房里研究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法子来。
别院陷入绝境的同时,上至兵部,下至三大营所有将军战士,个个焦头烂额。
战马是什么?
和粮食一样,都是国本啊。
步六着急上火,舌头嘴角都溃烂了。
按先帝的布局,这会他应该领兵,北上攻打鞑靼。
现在迟迟动不了身,战机延误是小事,万一被鞑靼窥见了真相,后果当真无法想象。
太子赵亦时一连三天,被新帝叫到御书房里问话。
最严重的一回,怒火冲天的新帝直接将奏章砸了过去。
奏章的封页划过眼角,留下一道长长的红印,初夏的天,赵亦时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冷得僵硬彻骨。
没有人会想到,此刻的官道上,有人风雨兼程,归心似箭,已经一连跑死了三匹马。
更没有人能料到,随着他的回归,四九城再无宁日。
……
太康元年,四月二十八。
五更不到。
别院的门“砰砰砰”敲响。
门外的朱青等了一会,见迟迟没有人开门,索性一个跃身,翻过高墙,直奔内宅而去。
片刻后,所有在睡梦里的人,听到一声大喊:
“晏姑娘,三爷,小裴爷,我回来了,事情有眉目了。”
厢房里的灯倏地亮起来,李不言提着灯笼走出来,第一眼,竟没认出面前人是朱青。
只见他胡子邋遢,嘴上全是被风吹裂的口子,衣裳破破烂烂,整个人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我这就给你弄热水、弄吃的去。”
“李姑娘别忙,给我喝口水就行了。”
一开口,朱青的嗓子都是哑的,“事情紧急,我必须立刻和晏姑娘说。”
“我在呢。”
晏三合披衣走出来,“不言,把书房的灯点上,烧水煮茶,让汤圆去厨房弄点吃的。”
刚说完,谢知非和裴笑一前一后飞奔而来,后面跟着相互搀扶的丁一和黄芪。
谢知非一看朱青的样儿,心疼的不行,手轻轻捏上了他的后颈,“辛苦了。”
朱青瞄了瞄丁一、黄芪,就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
“爷,咱们说正事吧。”
“走!”
……
进到书房,朱青来不及等水开,直接拿起茶壶里隔了夜的冷茶,猛灌了几口。
放下茶壶,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扳指,往书案上一放。
所有人一脸迟疑。
谢知非:“这扳指怎么了?”
朱青:“三爷,晏姑娘,你们仔细看这扳指上的雕花。”
谢知非拿起扳指,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赶紧递给晏三合。
晏三合只觉得这上面的雕花很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看过的,不由抬头去看朱青。
“晏姑娘忘了,北仓河。”
北仓河?
晏三合忽然变了脸色:“这上面雕的是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