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陪你去。”
她答得干脆痛快,落在裴笑的眼里,又是另一层的意思,片刻都呆不下去了,和晏三合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
哪知刚走出院子,却听见李不言“啊”的一声惊叫。
出了什么事?
裴笑头皮一麻,转身就往回跑。
跑到正堂时,一个人都没有,人都进了厢房。
他赶紧走过去,勾起头,踮起脚,往前一看。
饶是裴笑心里有一点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惊了一跳。
香依旧在烧着,但香灰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不知何时,又或许只是在一瞬间,那香就已经烧掉了四分之一。
李不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
“我昨天看的时候,明明才烧了一丁点,怎么今儿个一下子烧下去这么多。”
谢知非垂目看了眼晏三合,忧心忡忡,“晏三合,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
晏三合也没把握:“它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也知道郑家的案子昭告了天下。”
裴笑:“这么说,它是在对郑家心魔进行倒计时?”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晏三合闭了闭眼睛,随即又睁开:“不言,你只管走你的,别耽搁。”
“这玩意能让我短命几年,每次都被它吓一跳。”
李不言口气忿忿,“韩煦,咱们走。”
……
两匹快马驶出四九城的同时,朝延昭告郑家灭门一案的事情,由皇宫向外扩散,四九城一片哗然。
无数百姓涌到郑府,自发悼念老将军一门;
国子监百名书生到都察院门口静坐,抗议三司的草率和无能,并要求三司尽快将真凶缉拿归案;
酒肆、茶坊这几天的谈资,也都是郑家惨案;
有聪明的说书先生,连夜编写了有关郑玉将军从前的种种,第二日开讲时,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谢知非因为这些人,忙得脚不沾地,就生怕有人带头闹事。
城外更热闹。
三大营的练兵场鼓声阵阵,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步六亲自监督步家军的每一次练兵,哪个孙子敢偷懒,步将军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上去。
北地早晚有一场硬仗要打,战马还有一半蔫着呢,老将军说过的,关键的时候只有手脚上的功夫能救命。
想到老将军,步六愁得连觉都睡不着。
凶手不是吴关月父子,那又是谁呢?谁敢屠郑家满门?
回头等自个空闲了,得找小主子好好喝顿酒,这事得和他说道说道。
李不言一走,晏三合除了吃饭,睡觉外,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连兰川都察觉到她有心事,偷偷问汤圆,小姐是不是和三爷吵架了?
比晏三合还心事重重的人,是裴笑。
一连三天,他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李不言头靠在姓韩的肩上,姓韩的手顺着她的细腰往下摸……
他吓得眼睛一睁,醒了。
醒后就再难睡着,发愁自己和殷家的婚事。
娘这几天又把殷家姑娘彻彻底底打听了一遍,一切都完美极了,娘准备请媒人,开始行六礼。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六礼一旦开始,也就意味着自己今生和李不言无缘。
想到无缘两个字,裴笑心痛的跟什么似的,感觉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太康元年的端午,就在这样一片乱哄哄中,悄然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