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慌,我来帮你。”那男子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随手捡起了何绵儿绣的那副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道:“万马奔腾,胜在气势,夫人好绣工。”
何绵儿自是已经认出这人便是那鸿蒙书院教习许少东功课的夫子,似乎是姓陈。
当下回答道:“夫子见笑了,粗略手艺,不过是谋得几个碎银子糊口罢了。”
那人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不曾想之前相见时,她还是将军府小公子的婶娘,再次相遇,却成了一个尼姑庵后院绣花来谋生的绣娘。
何绵儿自是猜到他在思索什么,也不便解释。若是能早日将这幅画绣成功,卖与那绣庄,她手头也宽裕一些。
“不若,这幅画绣成之后,娘子卖与在下。”那人开口提议道,手中拿着那副画,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何绵儿只觉得脸上一羞,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妥,我早已与城北绣庄的老板有了约定,这幅画是要卖给他的。”
那人笑了笑,不无可惜道:“看来是我唐突了,也是遗憾。”当下将绣品还与了何绵儿。
何绵儿接过绣品,上面还残留着男子手上的温热。
“夫人可是有什么打算?”那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何绵儿抬头轻瞥了他一眼,他眼神清澈,倒似在真诚地关心她,而不是为了看什么笑话。当下心头一热,道:“夫子还是不要再叫我夫人为好。”
那人点点头道:“请教姑娘芳名,不然在下不知如何称呼为好。”
何绵儿又是一羞,只道:“夫子叫我何姑娘就好。”心中却是觉得此人有几分唐突,哪里有才见面便问人家女子名字的做法,实在是浪荡。
当下也不再和气,只板起脸道:“此处为尼姑庵,后山更是少有人至。在下先告辞了。”
心中却是不知,此人竟是三番两次出现这尼姑庵,不知所为何事。明法师太竟是也不加以阻拦。
说罢,收拾了绣品,便打算回禅房。
那人自是看出何绵儿有几分愠色,当下也不再追问。
何绵儿走了好久回头看时,那人还停在远处,偌大的后山,看起来有几分孤寂。不知为何,心念一动,此人倒与我颇为相似,茫茫人海,却茕茕孑立。
当下提着绣品回了禅房,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明心不知此人的来历,不若再去其他师太那里打听打听。
但转眼一想,若是问了师太,怕是会被当作别有用心,当下也只能作罢。
手中的这幅绣品已快完工,她当下也不停顿,趁着天色尚早,手下不停。
正在屋内绣着画,只听得院子里有走路声,听着声音,似乎是明法师太。
果不其然,明法师太满脸喜色地上前来道:“绵儿,外面禅房有位施主想要见你。”
何绵儿停了手,问道:“莫不是我那表哥?若是他,麻烦师太替我回绝了,就说我暂时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