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期藏匿于伏虎林,练就了一身在丛林中与人打斗的本事。大西铁骑虽然也习惯丛林作战,但除了大王刀外,没练过什么武功。
林中一片黑暗,大西军目标大,不时有人被杀。而那些道士悄无声息,在林中飘来飘去,与大西军玩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点亮火把,抓住这些鬼道士!”张可望大叫。
几千支火把瞬间点亮,却同时响起了漫山遍野的惨呼。原来,火把的亮光帮了倒忙,一千道士正好施展重瞳观绝技——弹弓之术。
费小金师兄弟带着这一千兵丁,足足在丛林中与张可望周旋了一个晚上,把大西军引得越来越远。
看看天空渐白,费小金一声呼哨,大家抽身而去,赶在张可望之前,回到了夔门关前。留在关前的大西军哪里抵挡得住,任他们纵身上了关。
秦良玉对他们笑道:“多谢你们让我睡了一个好觉,张可望呢?”
“恐怕还在丛林中找我们吧,大白天的,我可不愿意和他厮杀。”大家纵声大笑。
不到三个时辰,气急败坏的张可望也回到关前。一个晚上,就让他痛失几千人。顾不得身心疲累,他咬牙命令道:“给我攻上关去,从现在开始,不准停,再多妖魔鬼怪来袭,也不准停!”
轮番进攻又开始了。
秦良玉和费小金师兄弟将关上的人员和武器弹药精心安排,把火炮留着,重点使用火铳、弓箭,时不时地,也下去冲杀一阵。张可望却再也没有上当,只一味地使用人海战术。
这样打到第八天,夔门关上弹药、铁箭、檑木、滚石均已零星可见,兵丁也死伤不少。
刘见宽道:“秦伯母,师兄,我们在关上能作的努力,已经有限了。现在,必须在江上去想办法。”
秦良玉道:“我可没有水军,只有三只木船,平常接送人员到对面关隘。如何想办法?”
刘见宽答道:“前几天,我几次潜入江中,仔细看了看,拦江铁索肯定是来不及重新打造了,却可以把断了的几截捡起来,连接在一起。即使赶不上新的那般结实牢固,但总能拦一拦,把张献忠拦在我们的炮火之下。”
费小金噌地一声站起来,“好样的,见宽,咱们说干就干。秦伯母,你带着大家在关上迎敌,我们三兄弟去把那拦江铁索接上。”
他们选了二十个习过水遁之术的重瞳观兵丁,在关上找了几十根铁链,划着三只木船,到了江心。
瞿塘峡口风大浪急,寻常船只根本在那里不可能停留,或顺江而下,或竭力逆流而上。但他们却能稳稳地停在那里下水作业,关上的人,都看呆了。
一行人下了很大的力气,把江底断了的铁索拉了起来,又用铁链将它们一一钮在一起。干了一上午,成效颇大,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帅远洪突然一声疾呼:“不好,张献忠冲过来了!”
大家抬头望下游一看,其他人只看见远远的一大堆黑云,慢慢往上游移动。他们三兄弟练了精瞳之术,能清清楚楚看见成千上万只船逆流而来。
费小金赶紧遣人上去通知秦良玉,他带着大家拼命赶工,试图在敌军抵达之前,把拦江铁索连接起来。
张献忠原本要静待可望拿下夔门关,等了快十天,都没有结果,不觉焦躁起来。
他下令:“开船!将楚民放在前面当炮灰,水陆并进!我不相信,百万之众冲不过一个小小的夔门关!”
秦良玉得到消息,马上分出大部分火炮和兵力,在临江一面严阵以待。并通知对岸关隘准备好火炮和檑木滚石。
但当她命令开炮的时候,张献忠的炮火也同时向两岸打来。
张可望在关前的进攻愈加凌厉,秦良玉叮嘱自己的队伍把炮火集中在江上攻击,她自己带着重瞳观的道士们冲了下去。
夔门关上的炮火打到江上,击翻击沉了二三十只木船,可惜落入水中的大半是楚民。
张献忠的炮火本来只对着两岸的关隘,随着慢慢往上游推进,发现了江中的三只小船,随即将炮火打了过来。
江中水柱冲天而起,不断有伙伴受伤后被水冲走,但师兄弟三人咬着牙,潜入水下,拼命钮着铁链。
拦江铁索终于连接好了,现在,要将它们升起来,必须去摇动崖上的机关。
刘见宽向师兄们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一起飞上去。但两个师兄拼命把他往上面推,他才发现,他们早已经受伤,鲜血不停地从他们身上涌出来,混入江水之中。
“师兄等着我!”他纵身飞起,冒着炮火到崖上摇动机关,千年拦江铁索嘎吱嘎吱终于又被升了起来。
一发炮弹打来,他被击落江中。“见宽,师弟!”费小金和帅远洪伏在被炮火打烂的船板上,长声嘶叫。
又一发炮弹打来,三人都不见了踪影,江面只余一抹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