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展放还是不放,张献忠都进入了川北的崇山峻岭。一路上,老百姓听说张献忠来了,都早早逃避他方。
蜀道本已艰难,绵绵秋雨之中,大西军翻山越岭,一步一滑,行程缓慢。向导杀了一个又一个,张献忠总是怀疑他们用心险恶。
凡经过的地方,无论县城、集镇、村舍,一律抢光、杀光、烧光。
快到顺庆的时候,负责断后的张可望赶了上来,他已侦察清楚,杨展回成都去了,后面没有追兵。
张献忠长舒了口气,发誓道:“此番出川,不争得天下,绝不再来。夺了江山,再毁四川。”
可望建议,既然没有追兵,大队人马不要再去钻山沟沟了,直接从驿道出川。
他充满向往地描绘:“我们夺下顺庆,沿着驿道,从顺庆到西充,再到保宁,抵达广元剑门关,经昭化出川,在陕西勉县褒城附近向左拐,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
张献忠狐疑地望着他:“可望,你打小跟着老子混,什么时候走过这条道?”
可望答道:“父皇,自你提出离开四川,我们就把几条出川的路背得滚瓜烂熟了。”
张献忠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若是老子有所闪失,你可千万把大西军带好,帮老子报仇雪恨啊!”
可望赶紧跪下:“父皇千秋万岁,孩儿永远唯你马首是瞻!”
张献忠命内使将其他几个义子和汪兆麟也叫到行宫来,召开秘密军事会议。
他在成都当了两年半的皇帝,虽说不喜欢繁文缛节,但习惯了大排场。行军途中,每扎一次营,都要搞一个行宫,文武百官的朝会必不可少。
大家聚拢,他说:“老子之前就说过,现在不是回陕西的时候,我们的最佳选择,仍然是去湖广。”
张定国吃惊地抬起头,问道:“我们去湖广,应该往东走,干嘛往北行?”
张献忠狡黠地一笑:“不往北行,杨展岂能善罢甘休?”
“我们不是要去汉中抗击清军吗?”
张献忠啐了他一口,“别整日想那些没用的,当此乱世,还是先想着保全自己。杨展就巴不得我去汉中替他打清兵,他坐山观虎斗,做他妈的美梦!”
张定国有些失望,他确实很想去打清兵,唯有这样,才能洗白大西军在四川的累累罪行。
张可望也失望,他想回陕西,不管前面有多么艰难,他都想回到自己的家乡。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些都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杀人,杀了一批又一批。
这个年辰,当刽子手也难啊!他知道要顺着父皇的话头,便问道:“父皇是怎么打算的,不妨告诉孩儿们。”
张献忠道:“我们必须拿下顺庆,但不是为了继续北行,而是从那里,取道嘉陵江,再取重庆,入长江,一路下行,进入湖广。”
“重庆?那里不是有曾英吗?说不定杨展也在那里等着呢!他为什么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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