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匀吐了几口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了这个充满血腥暴力却令她拥有无限安全感的一幕。她的英雄尽欢哥哥正在保护她,而方才想要弄死她的恶毒少将军却被打得狼狈不堪。
虽然这番惩罚看着十足过瘾,但生性软弱的她一面是不忍,一面是怕尽欢惹出事端,立刻奔向尽欢,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对他不停地摇头。
她环抱住他宽阔的肩背,拥住了他坚实的胸膛。她冰凉的身体贴着他浸透热汗的衣衫,她柔滑的手臂触到他迅疾炽烫的心跳。眼前这个怒发冲冠,气喘吁吁的少年是她的英雄。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总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突然出现。
徐怀远看到墨匀紧紧抱住了尽欢,嘴角不禁浮出一抹笑意。这个小丫头,虽然和自己还不熟,但是在自己挨打的时候,还是能勇敢地跑来拉偏架嘛。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打心里心疼自己的。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一场而已,没想到竟是两情相悦的喜剧。这个小丫头,真真让人越来越稀罕。想到这里,徐怀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庆幸,甚至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值透了。他揉了揉渗血的嘴角,含情脉脉地盯着一脸慌张的墨匀,欣悦地露出了笑容,示意她自己没事,不要担心。
而徐怀远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着实把墨匀吓了一跳。这个眼神,这个可怕的笑容,是在向自己示威?
现在的她有尽欢护着,但是尽欢毕竟不能始终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守护。一旦她再次和这个可怕的男人独处,那新账旧账一起算,自己肯定不是被劈成两半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刚被池水浸透的身体凉到了骨骼。
见墨匀死死拉住自己,徐怀远也被他打成了猪头,尽欢的气好算消了大半。他骂骂咧咧地威胁了徐怀远一番后,便将墨匀抱回了她的卧房。
好在此时,月言正为墨匀准备沐浴的热水。尽欢不放心地交代了月言许久,方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后花园这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徐怀远并没有急着离去。他还记得在墨匀跳入荷塘的瞬间,她的面纱被风吹下,落在了亭子上。待所有人都散去,他忙不迭地跑回亭子,期待那块面纱还会在。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也许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块面纱竟奇迹般安安静静地躺在亭子上。
他兴奋不已,抱着面纱狠狠地放在面前嗅闻起来。隐约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独有的那缕芳香。闻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将面纱摊开折好。这时,他却突然发现面纱的内侧,有一块显眼的污渍。
这块污渍是什么时候蹭上的呢?他想赶快将这块污渍洗去,以免玷污了她的圣洁;同时,他又怕清洗过后,便失去了这面纱上原有的芬芳。
此时的徐怀远陷入了两难。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块污渍,又细细地闻了闻,似乎是赭石、朱砂、松烟等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个味道有些似曾相识,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是什么东西。
徐怀远将面纱揣在胸口,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间。路过书房的时候,他恍然大悟,那块污渍的气味、色泽,都和书画所用的颜料相差无几。
她整日笔不离身,纸不脱手,若是沾染了颜料,也应是面纱的外侧。那么,这面纱的内侧为何会沾有颜料呢?
他将面纱按照她佩戴的方式覆在自己脸上,只见那块污渍所在之处,正对应着他的右颊。
他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这个狡猾的小丫头,真是有无限的惊喜等着他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