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突然眼含热泪,“你还问他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
小六已经不耐烦,“别说废话,带我见他。”
静夜抹抹泪,“就算公子怪罪,我也要让你看看我家公子为你受的罪。”
静夜带着小六穿过紫藤萝瀑布,那一道两人高的瀑布正在哗啦啦地落下,水珠像珍珠飞溅,院内开满茉莉、剑兰、麝香兰、玉桂,花满枝头,小六根本无暇观赏。
静夜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你进去看吧!”
小六迟疑了半瞬,推开门走了进去,这间房她再熟悉不过,鲛绡低垂,明珠高挂,绘满古香古色山水的屏风后,一道青绿色的身影坐在窗前,掩映在屏风后看不清动作。
涂山璟正坐在窗边上着药,他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静夜回来禀告,柔声道:“她走了?”
静夜没回声,璟抬头看向来人,见到小六痴傻的模样站在屏风旁,他慌忙放下袖子遮住腐烂出鲜红血肉的手臂,却不小心打翻了眼前的玉山玉髓。
涂山璟不悦问:“静夜放你进来的?”
小六拧眉,“被扶桑汁液灼伤了手?”
涂山璟道:“不是。”
小六低笑,她自小就围绕着扶桑树玩,怎会不认识扶桑汁液灼伤造成的伤口。
“你这玉髓还是留着吧,治标不治本。”
小六在涂山璟对面坐下,伸出手示意他伸出受伤的手臂,大有不给看今天就不走的架势。
涂山璟无奈叹息,挽起袖子递了过去。
伤口已经腐烂入骨,周围血肉翻飞,好不恐怖。
小六皱眉道:“若一开始你就用汤谷水清洗,也不至于烂成这样。”
涂山璟不语,小六抬头看他,“你不会是为了赶时间回来吧?”
涂山璟摇头,“不是。”
小六打量他一眼又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撒了上去,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缓解了扶桑汁液灼烧之痛。
“你这里不是有冰晶吗?碾碎成粉末,每日三次撒在伤口上,半个月即可见好。”
“好。”
小六抿唇抬头,涂山璟正微笑看着自己,小六松开手,有些不自在,说:“这次算我欠你的。”
“不欠,这是我与防风邶之间的事。”涂山璟淡淡地说。
离开珠宝堂,小六背着手满腹心事地走在路上,这涂山璟和防风邶明显达成某种协议,找机会她一定要问一问相柳。
仲夏,满河菡萏盛开。
伴随着桑甜儿早上的孕吐之声,小六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做饭的人已经从老木换成了左耳,拉风箱的依旧是串子。
串子心疼媳妇儿,“早知道怀个孩子这么痛苦,我宁可不要这孩子。”
桑甜儿伸手给了他一下,“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该说的话?”
串子自知失言,默默拉着风箱。
小六抻头过去,看左耳在锅里熬着肉粥,米泡翻滚,香的很。
“你这做的什么粥?我第一次见。”
左耳道:“茯苓瘦肉粥,给桑甜儿。”
小六赞叹道:“你是个会心疼人的”,她踢了一脚拉风箱的串子,“你学着点儿,不要光耍嘴皮子。”
串子委屈,“谁让我脑子笨。”
桑甜儿打水洗了把脸,“我就喜欢笨的。”
见桑甜儿和串子情意浓浓的样子,小六就知道两人过的还不错,她看着搅动肉粥的左耳,有意无意地说:“有个媳妇儿就是好啊~挨骂都有人帮着说话。”
串子嬉皮笑脸地找抽,“六哥,你现在找个也不晚。”
小六一脚将他踹下板凳。
正在吃饭,小六觉得有些异样抬头看去,只见白衣白发的相柳从后门款款而来,踏过九曲红尘,纤尘不染。
小六眯眼笑,“你舍得回来了。”
左耳虽不知相柳便是那晚的玉面公子,但总觉得他熟悉,对他也有几分亲近之意,盛了肉粥搁置在小六的碗旁,串子自觉让地方。
相柳坐下,一副高冷的模样,端起碗小口吮着肉粥。
“去办了些事。”相柳道。
小六撇撇嘴,“危险吗?”
相柳没言语,小六便知是危险的,许久,相柳道:“吃完饭跟我去一个地方。”
毛球飞得又慢又平稳,相柳凝望着碧空,面色如水,不喜不怒。
小六问:“我们去哪儿?”
相柳轻声说:“你不是说过想去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