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刚出菩罗幻境时的无法接受,痛彻心扉,到现在的坦然接受,顺势而为,小六不知道失眠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也许相柳说的并不错,即使身边的人如流水般消散,小六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但只有小六知道,她活得很好是因为相柳也活得很好,她坦然接受也是因为在菩罗幻境中已经圆了自己的梦。
想开之后,小六心情舒畅了很多,晚上也能安然入睡了。
黎鸯一边写着药单,一边说:“有疑难杂症去另一张诊桌找我们的祖师爷看诊。”
小六的诊费很贵,所有偶有人来看诊,每天都是黎鸯面前排长队,小六眼前一两个。
小六正想着晚上去酒馆打点儿桃花酒喝,眼前就坐下了一个人。
小六头也不抬,将垫手推了过去,“搁手。”
谁知眼前的人只是开口问:“你的诊费多少?”
小六听到防风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防风峥笑了笑:“自然是来见你的。”
小六左右环视一圈,阿獙和烈阳前几天受了王母召唤回了玉山,回春堂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在找那个小屁孩?”
小六讥诮道:“论起来你要叫他一声爷爷。”
防风峥并不恼,从怀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扔到桌上,“我买你一下午的时间,陪我出去走走。”
小六嫌弃的用聿(毛笔)将钱袋推了回去,说:“公子真爱说笑,我会缺你这些钱?”
防风峥挑了挑眉,“那要如何才能让你跟我出去?”
小六回答的斩钉截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出去。”
她在菩罗幻境中已经见识过防风峥的厉害,跟他走?做梦去吧!
防风峥盯着小六,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她,让小六对他如此避之若浼。
难道是因为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庶子?
防风峥勾勾唇角,说:“我现在倒十分羡慕我那死去的二弟。”
听到防风峥又提起防风邶,小夭如进入警戒状态的小兽,炸着一身毛瞪着防风峥。
小六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防风峥把玩着小六放下的聿(毛笔),说:“我已经排了人去极北之地寻找,是死是活看看便知。”
小六知道相柳并不在极北之地,微微松了口气,讥讽道:“没想到公子对你二弟之死如此介怀,真是兄弟情深,让我倍受感动。”
防风峥古怪地看了小六一眼,见她一脸得意洋洋,不免笑了笑,说:“他们都说你和防风邶两个之死靡他,但因为门第悬殊终是天人永别,现在看来,我觉得倒是我那二弟一往情深,王姬压根儿就不心疼他。”
“你……”小六拍着桌子道:“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嘴!”
防风峥垂下眸子低低地笑,漆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浸在日光中。
“你们两人?”防风峥咀嚼着这四个字,“那你当时为何不直接嫁给他,要让他死无全尸?”
小六瞳孔骤缩,心脏如要裂开一样痛疼起来。
防风峥似乎很满意小六脸上的表情,起身道:“虽然我二弟只是个不受宠没出息的庶子,但他能去小炎灷府抢亲,还是颇让我感到敬佩,可惜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弯下腰,挡住了小六眼前的阳光,“对他的愧疚,你不如就偿还给我吧!”
小六咬牙道:“疯子!”
她抻长了脖子喊着阿安,阿安急匆匆跑过来,“何事?”
小六指着防风峥道:“请这位公子出去!”
阿安一脸震惊,看了看穿着华贵的防风峥,道:“公子这边请。”
防风峥睨了小六一眼,说:“我可是认真的。”
说完这句话,防风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满意地离去。
小六被防风峥这突然袭击搅扰了心情,原本已经平息下的心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她索性不再坐堂,对阿安和黎鸯打了声招呼,背着手往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