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尊入飞云

我有这么多事，等待的时间便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

    先是一个年长的弟子吓唬一群第一次参加飞云试炼的弟子：“这飞云境内险象环生，道心一个不稳就会陷入其中无法抽离，极为可怕。”

    “师兄，不是说这飞云境内除了幻象多些没有危险吗？”

    “这是你们孤陋寡闻了，这飞云境中有一处地方叫作‘飞云界’，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却天差地别，落入飞云界就会被飞云境吞噬，永远出不来。”

    “这飞云界我们也听说过，不过据说只要不是自己闲着无聊跳进去，是不会出事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湮华老魔厉害吧？她当年就被幻象所迷落入了飞云界，若不是她修的是吞噬之道和飞云境不容，无法被吞噬，她就玩完了。”

    在旁边听着的我险些将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喷出来。我当年掉进飞云界根本不是被幻象所迷，就是被人推进去的。什么我无法被飞云境吞噬？那分明是我用吞噬之道反吞了半个飞云界开出了一条路来。

    弟子们闻言纷纷应和道：“没想到飞云境这么凶险，我们得小心才是。”

    “是啊，不止是那湮华老魔，我记得和她同一代的还有个叫作‘楚霓裳’的，也落入了飞云界不知所踪。”

    我：她是被我推下去的……

    巳时前一刻，天边有人御剑飞来，落地后我才看清——是罗文泉。

    罗文泉绷着一张脸站在我前方几米处，神色威严，看来这次是他带队。

    巳时，罗文泉朗声道：“飞云试炼开始，请诸位依次进入飞云境等待，待我到达后方可行动。”

    众弟子异口同声答道：“是！”

    我身为整个登仙门唯一一名仙尊的亲传弟子，自然是排在最前头的，也是第一个进去的。

    我跨入潭水后周身似被水膜包裹，一闭眼一睁眼，便到了一处山林，我浑身滴水未沾。

    我当然不能等罗文泉，等他来了我想进飞云界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当下，我掸了掸衣服，粗粗辨了下方向，便按照前世的记忆向飞云界走去。

    我走了没几步，才转过树林，便听到有人在唤我：“白灼！”

    我全身不由一抖，难道除了顾疏意和叶堪尘之外，还有旁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白灼姐姐，不要走这么快，等等我……”那声音渐渐清晰，我听着觉得熟悉。

    我回过头，不由怔住了，少年模样的白墨华正站在我身后，委屈地看着我。

    白墨华分明已经成年，如何会是这等样貌？我摇着头笑了笑，知道自己是看到幻象了。

    照理说幻象不该来得这么早，不过我是带着上一世记忆的人，执念比常人都深，这幻象出现的规律与常人不同倒也说得过去。

    “姐姐是不要我了吗？墨华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姐姐生气了？”身后那声音唤得更急，我听着真切，心中阵阵难受，但还是加快了脚步，不再回头。

    前世我在飞云境中看到的幻象是叶堪尘，因为那时我的生命中似乎只有叶堪尘。我先看到叶堪尘笑着对我说：“那姑娘便随我回登仙门吧。”转而便见叶堪尘冷着脸将诛寒剑刺入了我的胸口。幻象里的痛是真实的，比多年后诛魔台上的痛还要真实。

    我走了大约半刻钟，便已到了记忆中飞云界的入口。飞云界只是一团被仙灵之气凝聚的魔障，望去，黑色，没有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飞云界走去。

    “白灼！你不要过去！会死！”身后，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知道那应该是如今的白墨华，就在仙门大比上我还听过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

    我没有回头，继续向飞云界走去。

    身后那人忽然抱住了我，低声道：“白灼，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

    幻象一概由心生，前世我痴恋叶堪尘，故而所见幻象便是叶堪尘。现在我看到的幻象是白墨华说他喜欢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时间觉得有些凌乱：难不成我喜欢白墨华？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白灼你这个混账！”

    我不敢回头，挣脱了幻象的束缚，快走几步跳进了飞云界。

    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的，估计就是仙门大比那几天我见白墨华见多了，才会在幻象里见到他。

    我这么想着，心绪又宁，这总归是一个能令我满意的答案。

    我做出一幅悠闲的样子，哼着小曲，在一片漆黑的飞云界中摸索着寻找我前世开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