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的到了朔州城,才发现,双方的矛盾之深,远远的超乎了他的预计。在粮草分配问题之下,更深层次的矛盾来自于派系的博弈、军功的分配,甚至是朝廷各方的平衡。
当时,北征的多路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大军出击迫在眉睫。虽然北征军的先锋官与朔州城的守将各有对错,但为了大局考虑,他当即免了朔州城的守将的官职,交于北征军的先锋副官担任。一切物资的供给,以北征为最优先。
可是他偏偏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此时的他正置身于朔州城内。
拥有极高声望,领命节制天下兵马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朔州城,仅有五千兵马,竟然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把前来商议的北征军的先锋官斩了,并把他软禁起来。
原来,朔州城的守将虽然官职不高,但和手下将士却是十几年甘苦与共、融入相依,如同铁板一块。如今,尚书大人要革了他们长官的命,另派他人指挥。覆巢之下无完卵?手下的人,羞愤无比,瞒着守将先斩后奏。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大周皇帝将大内高手悉数派出营救,而朔州城的守将亦是骑虎难下。几经周转之后,守将走投无路,把朔州城献给了凉国。这位尚书大人虽然最终得救,但前后耽搁了太多的时日,北征之局面,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最终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
说到这里,陆飞的眼眶,渐渐泛红。
谢瑾不知道到故事中的人物就是陆飞的父亲——先皇的兵部尚书,见到陆飞神色凝重黯然,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但是,故事里的道理却是极其明了的。
“我……我明白了……”谢瑾本来还想多说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他眼里,陆飞本是个武人出身,头脑简单、四肢却不发达的纨绔子弟。只是得了周帝的偏爱,才当起了钦差大臣。
然而,听到陆飞的这一番藏于内心最深处的故事,才发觉他那温柔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深邃;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竟是洞若观火般的敏锐。
“你告诉我说临平县令段英、宁州通判白溪山他们和那个鬼面人,都是一伙的,我自然相信。只是如今宁州的局面,已经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官府的背后,潜伏的势力究竟有多大?牵连有多广?能量有多强?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也许,如你所说的,只有我们到了铜牛岭,捅开这层窗户纸才会知道。
可是,我们决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水已经深到了自己无法呼吸。否则的话,一切都是徒然,既帮不了别人,又将会葬送自己。
所以,我们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不是让时间白白流逝,而是在无形之中,悄悄的调整局势的天平。”
“嗯嗯,陆大哥,我……我错怪你了。”谢瑾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挽住陆飞的胳膊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十天之内!我还要等一样东西……”陆飞极其果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