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时间,你一言我一语,话题都转移到了“战利品”上来,氛围也宽松了许多。
“妈了个巴子,打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比起台宁卫哪些屁滚尿流的鳖孙,咱们还是可以的嘛!”李铁也受到了众人的影响,自我安慰道。
“就是就是!咱们比起官兵来,一点不差!”众人负荷道。
李铁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舒展了眉头,站起身来,走到甲板中间,对众人说道:“来,都来吧,赶紧收拾下,将死了弟兄,海葬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现如今,咱们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这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命不是白送的!陈大眼,你负责核实下,这些死去的弟兄,在寨子里可还有什么亲属,要重重抚恤!”
“接下来呢?”李铁习惯性的说了这句。
以往在黑牛寨,无非就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收收买路钱那些老生常谈的事,可这句话说到嘴边才发现,如今情况迥异,都已经在海上毫无目的地飘了好几个时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一片空白。
他朝谢瑜瞅了一眼,“这个,下一步的事,咱们自然是听从谢老弟的安排!”
谢瑜的武功出神入化,礁石滩一战,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围攻李铁的东海人击溃,还生擒了东田三郎,早已被黑牛寨中人奉若神明。他的主意,自然是没有人会反对的。
此时,谢瑜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是郡王府的世子,身份显赫,先是匪夷所思地卷入了宁州案里,却鬼斧神差地获取了梁公密藏的至宝:与。
因为身受重伤,还没来得及回京复命,就又入了黑牛寨中休养,俨然成了这帮“强人”的二当家!
说什么也无法让人相信,小王爷竟成了土匪头子!
谢瑜苦笑一声,心想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李铁、张神医,还有黑牛寨的一众兄弟,哪个个不是朴实、真诚,有血性、有担当的性情中人?
若没有这番际遇,又岂能真切的体会到,人世间的两个面?有阳就有阴,有明则有暗。平日里总处在阳面,哪里知道在另一个人世间的情形?哪里知道在阴面也有真性情,真热血?哪里知道处在阴面的人,也有自己的憧憬、自己的无奈、自己挣扎,和获得时的狂喜?
还有飞雪。她还静静地躺在寨中,等待着谢瑜替她疗伤。这又是一份情,一份爱,一份责任。
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与人直接的交往越多,交情越深,有能力的人所背负的责任就越大,要操的心就越多,进而愈发的不能够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有束缚地前行,才是真正的人生。
纵有千般不适,万般艰难,却没有一丝后悔。自己选择的路,全然未知的明天,肆意江湖的坦荡,纵横湖海的快意,抱得美人归的佳话,尽在眼前,翘首可盼,却又不是触手可得!
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