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说的那样。
瞪他一眼,没工夫和他计较:“那这样算,倒是人越少越好了。若跟多了人,反倒容易暴露,不如就我一人……”
“不行!”裴珏否认:“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最少也多带一个人去吧。”
瑶沧望向他,只见他一脸倔强,宁死不屈的模样。
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我和秦枭。”
裴珏这才满意,点头。
“至于轮班的时辰……”她眼神淡淡:“你知道多少?”
见情况不对,他干咳两声,赶忙道:“我前前后后观察了半年,才发现每月只有一炷香功夫换岗的时间是固定的,所以才能趁此机会潜入宫中。不过也只进了一两次!一两次而已!”
这货求生欲倒是挺强。
一炷香功夫?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便等明日入夜再入宫吧。”她做了决定。
裴珏大力鼓掌:“陛下英明。”如白痴般的行为换来了一阵冷眼。
这天晚上凉快得很。
瑶沧抱着一壶酒,跃上房顶,自顾自喝了起来。
晚风轻柔,四下只听得见夏虫的低语声。云朵时而遮住月光,时而躲在月后,穿过竹柏,在地上投下一片片阴影来。
裴珏刚忙完府上的事,一出门,便望见了坐在屋顶上的瑶沧。轻轻一笑,也是飞身点地,一个打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少年笑问,望着身旁风华绝代的女子。
“我不知道。”瑶沧闷声回道,又是灌上了一大口酒。
“今天的月色也很美啊。”他感叹:“让我想起以前学过的一篇文章。‘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瑶沧微愣,旋即笑道:“写得真好。倒挺符合眼下的景色。”
裴珏手撑下巴,呆呆看了会月亮,呐呐道:“想不到,离开已经如此之久的岁月了。”
“什么?”瑶沧眯了眯眸子,反问道。
“没什么。”使劲甩头,抛开脑中杂念,这才继续道:“在我的故乡,若是这样抬头望月,还拿手指着月亮,是会被割耳朵的。”
“割耳朵?我可不信这些。”她放下酒瓶,不信邪似的伸手指了指月亮,却被他慌忙拦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已经一手撑地,一手握过她纤细的手腕,大半个身子压在了瑶沧身上。
她是离得如此之近,近得能闻到她的发香。
慌忙松开手,坐直了身子,他轻咳两声,尴尬道:“不是故意的。”
双颊浮起两抹可疑的红晕。
“你……喜欢我么?”瑶沧却没在意,晃了晃壶里的酒,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愣了愣。虽然害羞,但是面对这种问题,该答的时候却毫不含糊。
“可我……属实什么也不会。”她喃喃自语:“女孩子家会的我都不会。女红、书画、诗词,这些都不行。真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
裴珏笑:“只有你不知道自己的好。”
话罢,犹豫道:“似乎过了这么久,我都未曾与你谈起过自己的事。”
“你的事?”她抿了口酒,道:“你大概不是宸国人。方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故乡……齐国?宋国?或是其他?”
裴珏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
“时空?”她笑:“很多时候我都觉着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望着宫墙,我居然能幻想出几百或者几千年以前这里的景象,或许我也来自另一个时空也未可知。只是这些话,永远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与别人说罢了。”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困惑。对自己存在的质疑,对未来的害怕,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裴珏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淡淡道:“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微微垂眸,他神情似是回忆,似是思索,还带着点浅浅的哀伤。
“有个男孩,他的出生便是一种不幸。母亲生产时大出血而死,父亲在他几岁时便出了车祸,幼小的他只好生活在远房亲戚家中。”
顿了顿,他继续道:“后来远房亲戚家中也出事了,他只好被其他人领养,开始学会看人眼色办事。为了不让人厌恶自己,他在每一个看得到的地方强颜欢笑,只为了能够继续有人庇护,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二十岁那年,他被赶出家门,独自在外打拼。后来他成功了,已经有了可以靠自己活下去的本钱,可却染上了重病,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抬眼,表情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快乐:“后来他来到了这里。然后,他被教导要学会隐藏。再然后,他便碰上了一个纯粹的女孩子——当他用自己的方式观察时,发觉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个女孩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她的心情,其实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他轻轻笑,定定地望着她,道:“这个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