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6日。
仁川医院的走廊里肃静无声。
厚重的白色大门上方,显示“手术中”的灯亮了起来。
陈缅,尽深和苏柔,站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儿,又各自垂下目光。
陈缅坐到一旁蓝色长排椅子上,双手握在一起,一动不动,像一塑优雅的雕像。
尽深向汪姐请了半天假。难得的将手机关机,在窗前安静的站着。一会儿苏世然手术出来,小新会来接他,去上海参加彩妆活动。
三个人不知道静默了多久。
苏柔抱着手臂,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声,踱步走出了楼道。在大厅通往住院处的通道消失了。
“我去看看。”尽深望着她离开,安慰了一下母亲担忧的目光,也跟着走了过去。
走过了有些昏暗的住院处通道,看见走廊里一扇向着庭院的小门透着光亮,苏柔瘦小的影子在门外蹲着。
“怎么了?”尽深推开玻璃门,看到苏柔蹲在门廊下,无聊的看着石缝里的蚂蚁搬家。
“站累了。”苏柔似乎确实很无聊的说。
“站累了就回病房吧。”尽深心里想吐槽她。手术室外有一排椅子,她不坐,非要站了那么久,现在这说辞便感觉有些蹩脚。
尽深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站在旁边,看着她用指尖按地上乱跑的蚂蚁玩。
蚂蚁们被她按住,又被她松开,都感觉莫名其妙,如临大敌,四处奔逃。
“小时候他离开的时候,我问我妈,他去哪了。妈妈说他死了。”
“我问你,你说不知道。”苏柔转过脸看尽深。
“对不起。”尽深承认,“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问你他会不会再也不出现了,你说不会。”
“对不起。”尽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当他死了,我们家就再没提起过他,我也不想他。可能是因为你的离开更让我伤心。”苏柔停止了戳蚂蚁玩,而是看到一只蚂蚁叼着一块面包屑,卡在了蚁洞前,怎么都进不去,伸出两个指尖,帮它捏碎了。
“......”
“他应该不会真的死掉吧。”
尽深没有说话,看着被住院楼挡住了阳光的庭院。
苏柔觉得有点腿麻了,也从地上站起来。
医院的庭院修筑得十分漂亮,柳树围绕的中央,有一个方形的小荷塘,塘里的荷叶已经半枯萎,飘浮在水面上,入秋的一些落叶也纷纷扬扬的落在水面上,因为无人打理,反而别有致趣。
他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容易死掉。
尽深走到苏柔面前,轻轻的伸出手,抱住了苏柔。
“你干嘛...”
“我也不能给你承诺,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慰你。”
“明明是在占我便宜。”苏柔想推开他,却发现他这次很坚定。
“你就让我抱一会吧,我也很想你。”
尽深意外的说出奇怪的话,苏柔惊奇的望着他,他声音低哑,但苏柔可是听清楚了。
秋风舒缓的从两个身影之外吹拂而过,苏柔还是推不开他。
苏柔把脸压在尽深的胸前,把身体的重量也压在他身上。从纤维的缝隙里发出的声音细弱蚊吟。
“我不相信。”
尽深便摸摸她的头发,再次重复。
“我也很想你。”
“我不相信。”
......
“尽深。”
过了好一会儿,苏柔从尽深胸前抬起头,眼睛明亮的望着他。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尽深的声音轻轻的,好像要很认真的听她说。因为他觉得苏柔应该不会再做什么捉弄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