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姜采苓最先认识的皇族子弟,当属太子。她尚在襁褓中时就常常被抱去翠微殿里给皇后姑母揉捏,太子首当其冲,把这个瓷娃娃般的妹妹当作是玩偶,某一次还将她摔在地毯上。她讨厌太子,估摸着是源自于此。
爹爹总说他不够尊重太子,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她吐了吐舌头,储君又如何?她将来可是要与那人隐于山林,天高水阔皇帝远,谁也不怕。如今想来,亦是可笑。
此番太子败得一塌糊涂,她却破天荒的心生怜悯,恨不得钻到他的牢房里拍着他肩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后日子还长,谁说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她的人生里最不怕的就是从头再来,可是看那垂头丧气的太子,他异常的心灰意冷,若是将自己了结在天牢,姜家的二十几口人命也就只能陪葬。
可是太子毕竟听爹爹的话,早先的一番商议让他打起三分精神。此番正与那前来审问的沈牧迟道,“此事乃本宫一人之计,太后那一处也去禀报,逼宫之事与姜家人无关。”
姜家人听及此无不松了口气,沈牧迟却微微眯起眼晴,“你知道这并非父皇想要的答案。”
“可这就是事实。”太子凛然道。姜采苓唇间微扬,果真孺子可教。
事情与她预料的无异,太后听说此事与姜家人无关立马向皇帝施压,朝中姜派大臣也联名启奏试将姜相救出。皇帝以调查之名又关了他们十日,无果后才将之释放。太子便无此幸运,贬为庶人流放边关,终身不得回京。
采苓不知道相府后来如何,她刚走出天牢就被请上了秦王府的马车。
后来听说,他爹虽没有亲自参与逼宫却落得个辅太子无方的罪名,被贬去蜀地。她小时侯去过一次蜀中,其山虽陡峭,空气很清新溪水又甜,而且那里有一种黑白皮毛的胖猫猫,其憨态极其可掬,她从来都想养一只在后院,喝茶的时候就那样单单看着它打盹也能打发半日时光。
沈牧迟却不许她走出院门半步。秦王府本是留不住她的,赫悦轻功那样好举着她也可轻松飞檐走壁。可是那日沈牧迟突然来了,也不进屋子只在院子里喝一盏茶,留给她藏起赫悦充分的时间。待到她一并藏好紧张的心绪,故作笑盈盈走出来,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若要走本王自然不留。可你心中也明白,他们不一定想要你跟着。”
她眉头一拧却还是笑着,“殿下这说得是什么话,哪有父亲不要女儿的。”说完后与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目对视片刻,她终是颓然道:“那该如何?你放我回家,我不跟去蜀中便是。”
他说得没错,爹爹如今为保命极其低调怎会想要她这样张扬的人跟在身边,而且皇帝要她嫁给沈牧迟难道真的是看中她的蕙质兰心、温柔贤淑?无非是要将姜家最有价值之人软禁在京中。偌大京城里,最适合的地方不过是秦王府。说来好笑,姜家嫡子三人庶子又三人,最让皇帝介怀之人居然是她一介弱女子,是姜门不幸还是她的至幸?
姜采苓叹了口气,“也好。我本不想回去相府,东喜楼的房间又总能瞧见百雀阁惹人心烦,就在贵府上叨扰些时日,等殿下厌烦时我便在王府旁买一个宅子,从此你我邻里之间只需和睦便是。”她将他手中的茶壶接过,拿到屋子里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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