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才能安睡。
可次日,被一双小手摇醒时依旧是日上三竿。渊儿倔强地嚷道:“姑姑……姑姑快起身……”
她睡意惺忪地揉了揉他蓬松头发上的小圆髻,“谁家熊孩子,快领回去管教管教!”
“姑姑,日头都挂在天中间儿了,姨娘说好孩子应该清晨公鸡喔喔叫时就起身。姑姑不是好孩子。”渊儿嘟着小嘴,嘴边脱痂后残留的痕迹犹存。
采苓摸了摸他软糯的小脸,“难道你每日清晨公鸡喔喔叫时都起身了,从不曾赖床?”
“渊儿努力做到。除非是生病了。”渊儿很认真。
“凑巧了,姑姑今日身体抱恙,就让姑姑再躺会儿。”她翻身背过去,闭起眼睛。
渊儿继续摇着她,她还挺享受被他摇晃着,嘴边挂着笑,正要再次进入梦乡,那小手忽然停了动作,甜甜地声音响起,“姑父……”
姑父!采苓立刻被吓得睡意全无,几乎是弹跳起来。渊儿喜笑颜开,蹦跳着,“姑父一来,姑姑立即就起身了哩。”
采苓连忙捂住这孩子的嘴,并在他耳边低声告诫,“这是秦王殿下!”
渊儿支支吾吾要说话,采苓才放开手,谁曾想那孩子嚷道,“秦王殿下便是我姑父啊!喜糖喜饼我都吃了好多,你不也穿得红彤彤被大轿子抬走的么?”
“你这孩子!”采苓脸涨红,扬手要吓他。
“姑父……”他蹦到沈牧迟身后,小胖手抓着沈牧迟的袍脚,露出个脑袋扮鬼脸。
采苓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古灵精怪,不收拾他是要闹翻天的。她便去捉他,可是他立即躲到沈牧迟身前,姑侄二人围着沈牧迟转了几圈。她跑得气喘呼呼,那孩子却只是呵呵笑。
“好了……姑父保护你。”沈牧迟忽然一把抱起渊儿,举得老高,采苓够不着。渊儿笑开了花,大声嚷着,“好耶!好耶!”
……
午后,采苓耐心教着渊儿写字,却被嫌弃字写得像毛毛虫,于是这孩子就嚷着要姑父教。沈牧迟正专心审阅公文,被这孩子打扰,却也不恼,只说安静坐在那儿等姑父一会儿。
他倒是听话,盘腿坐下一动也不动。采苓顺势将他整体抱起,扔到院子里,“秦王殿下也是你可以随意指使的么?”
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他虽未受皮肉之苦,却耍起横,四肢在雪地里扒拉,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姑姑欺负人!呜呜……坏姑姑!”
“你别哭呀。”倒不是怕他哭闹,只是这声如洪钟的哭喊一定会打扰沈牧迟,怪不好意思的。她连忙去捂住渊儿的嘴。
“坏姑姑!”手才刚靠近,就被那孩子咬住,未用全力的咬,只是吓了她一跳。她连忙抽回手,再扬手要去抓时,渊儿已经跑开。
姑侄俩又在院中追逐了一会儿,打着雪球,渊儿早已破涕为笑。采苓求绕道,“快让漫云来领你回去。我可没劲跟你耗下去。”
“漫云姐姐病了。”渊儿似想起了什么,“早上我就是要去告诉你这个,后来见到姑父就给忘记了。”
“病了?”采苓扔了雪球,“你怎知道?”
“她早上晕倒在我床边,后来说太累就回房了。”渊儿跑近了压低声音道,“而且她脸上也有几颗和渊儿一样的痘疱哦……”
“做得很好!”采苓拍拍渊儿的头,转身朝漫云的屋子跑。屋子的门窗紧闭着,敲门不应,采苓只好撞门。
撞了几下,只觉浑身疼痛,屋内的人终于虚弱地开口,“四姑娘请回吧,奴婢染了伤寒,怕传染给姑娘。”
“漫云你开开门……”采苓转而苦口婆心,“你怎知就是伤寒?我们去让姜太常给瞧瞧。”
“姑娘还是请回吧。”漫云的声音极微弱。
采苓继续撞门,直到沈牧迟带着渊儿过来,她才被制止。沈牧迟将她拽到一边,“你快离开此处?”
“漫云身体抱恙。”采苓想到渊儿的话,“我怀疑她染了天花。”
沈牧迟毫不吃惊的表情告诉她十之八九她是猜对了。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明明漫云说过她幼时染过此症,听说便不会再染上。采苓还专门向姜太常请教,得到的也是肯定的答案。
“可漫云她说……”话才说了一半,采苓就在沈牧迟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看来她是被骗了,漫云为了帮她连命都不要,那丫头从前根本没得过天花。如今倒是染上了,就想躲起来自生自灭。
“一定要救她。”采苓再次恳求沈牧迟。
“放心吧。你先带渊儿回屋。”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