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午后,明月湖侧的六角凉亭内烟波四起,朦朦胧胧,四周以各色春花为低栏,丛丛簇簇,清香四溢。
亭内,坐着三名妙龄女子。碧落坐于上首,身后侍立两名宫女,魏苇坐在右边,其身后也站着另外一名太子身边近侍,唯独采苓形单影只前来赴约。
桌上摆着各色茶点,一壶碧螺春正飘着香气。碧落吩咐宫女倒茶,又同魏苇寒暄,问太子最近的生活起居。采苓目光留在魏苇身后小宫女的脸上,似出神。
之前来的较早,采苓便去沉香亭考察情况,回来时见魏苇与小宫女先至,正一筹莫展商量着什么,采苓顺势躲在假山后,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楚。
小宫女问:“苇姐姐果真好大的气魄,难道不怕陈良娣再加害于你。姜姑娘虽然是不问世事的样子,我估计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和陈良娣同是服侍太子的人,今后于这未央之中低头不见抬头也要见,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魏苇沉吟片刻后,答。
“姐姐是要化干戈为玉帛。”
“我虽然有这样的心思,恐怕良娣她也不肯。”魏苇皱眉。
“倒不如……”小宫女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发制人,一不做二不休将她……”
话犹未完,魏苇厉声斥道:“胡说!”见小宫女委屈欲泣,又温声道,“如今她怀着殿下的骨肉,即便与我有着不解之仇,当下也并非谋害她的时候!我朝龙脉单薄,先帝虽然有十三子,长成的不过四人,陛下诸子,废太子贬为庶人,二皇子早薨,整个未央都盼着殿下的子嗣。为今之计,自然是隐忍。”
小宫女不甘愿“哦”了一句,与那魏苇一同欣赏着湖中美景,笑容浅浅洋溢在脸上。
……
“姜姑娘。”此番,魏苇注意到采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自己身后的人,疑惑地叫她。
采苓回过神,喝了口茶,目光却仍未离开小宫女,直把小宫女看到惶恐不安,采苓才问,“你叫什么?”
“奴婢……”小宫女正要作答。
“这是襄阳侯的亲侄女,不久前选入宫中,在殿下身边当差,殿下多次夸赞她聪颖。”魏苇连忙护着。
“嗯。”采苓将那白玉茶杯放下,再问:“叫什么?”
那宫女本也是官宦家的庶女出身,如今又出入东宫,旁人见了尊称一声“姑娘”的人,如今却被眼前的女子吓住,怯怯回答,“奴婢叫珩儿。”
“嗯。”采苓这才将目光收回,似笑非笑看着碧落。
三人又说笑一阵,皆是皮笑肉不笑,互相做戏罢了。碧落忽指着绿水清波的湖面道:“苇妹妹快替本宫看看那只是鸳鸯么,为何形单影只的,好生奇怪!”
魏苇迟疑未动,珩儿便要去看,碧落厉声道:“如今苇妹妹还未有册封,本宫就叫不动了,果真得宠就娇贵得很啊。”
“奴婢不敢。”魏苇已经翩然起身。采苓不动声色喝着茶,一派看好戏的姿态。
只见魏苇才刚走到亭边,便被碧落身后的一名宫女踹下湖去,随她一同坠落的还有两盆花团锦簇的牡丹,那娇俏艳丽的花瓣在冰凉的湖水里沉沉浮浮,就像正在水中挣扎的绯衣女子。
“苇姐姐……”珩儿大惊。
碧落只递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那女子忽然停止了呼唤,只跪下道,“奴婢只看到苇姐姐失足落水。”
“很好!”碧落渐渐有了笑颜,同样的目光转而看向采苓,“自本宫同太子相识以来,你便似幽魂一般缠着不放,本宫早该将你解决。”
如何解决?投湖?采苓自然是不怕,自五岁起她的盛夏便是在京郊虔来山中的小屋度过。山间有座湖,湖水清澈,她常常在湖里畅游,从不曾溺水。
采苓坐着未动,却禁不住望着在湖中拼死挣扎的魏苇,还是不忍心,竟然还是忍心不下。她的怒气早在魏苇说殿下的骨肉伤不得之时便渐渐消散了。如果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肯为他着想的人,她此去云南,便不至于忧心匆匆,至少不用担心他的饮食起居。
或许魏苇应该活着!
她微微闭上眼睛,再给内心一次挣扎的机会。再睁开眼,只等着碧落的手下将她扔入湖中,她便顺势去救魏苇。
可是她到底小看碧落了,碧落曾经说过让她就那么死了,是太便宜了她。果不其然,碧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扑通一声,自己纵身跳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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