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温和的笑意,却很快转过眼去,将那微不可查的笑容隐去。
皇帝一个眼色,礼部尚书道:“状元郎只一请求。其父母年迈,感怀外孙流落在外,终日寝食难安,日渐消瘦。状元郎请求能将姜姓外侄要回,养在其母膝下。陛下将允,太子殿下称姜墨渊曾于濒死之时受之于姑娘,幸得姑娘不离不弃尽心照顾,才只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姑娘之恩如其再生父母,不可夺之。”
“殿下说得没错。”采苓点头道。
“可你如今身在宫中,如何能悉心教养孩童?一个在鱼龙混杂之地长成的孩子怎会有出息。”忽然高声指责之人正是龙椅旁的八皇子,声音之喧哗令皇帝也微微皱着眉,撇一眼他。
采苓悬着的一颗心忽然落地,很是畅快。这八皇子她没见过几面,只知道龙嗣单薄,八皇子其母原本只是美人,生下皇子后母凭子贵晋封为婕妤。当初以为他会成为沈牧迟坦荡道路上的绊脚石,一番较量后,才知此人尚不及废太子三分,又如何能与沈牧迟相提并论。
“敢问殿下‘鱼龙混杂’之地从何说起?”采苓笑问。
太子轻咳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八皇子,示意他住口。
年轻气盛的八皇子急道:“东喜楼不过是客栈酒肆,往来之人良莠不齐,难道还不是‘鱼龙混杂’?”
“照殿下之言,‘鱼龙混杂’是比喻往来之宾客。官宦、富商及平民百姓这些‘大鱼小鱼’我倒是见得多,陛下可从未驾临过小店,如此一来,敢问这世间还有谁敢担得起这一‘龙’字!”采苓咄咄逼人。
“你!”八皇子急不择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阴本皇子!”
“民女不敢!”垂目颔首已是笑容难掩。以往觉得废太子不出色,是没见过静和和老八。
“父皇,她设计害儿臣。”十三岁的皇子告起状来稚气未脱,殿内朝臣交头接耳,连连摆头。
皇帝怒道:“退下。”
他才嘟着嘴极不情愿走下殿来,路过采苓身边,还恶狠狠剜她一眼,同静和公主如出一辙。
采苓不以为意,朗声道:“启禀陛下,姜墨渊乃民女父亲之嫡孙,父亲戴罪后民女应当肩负教养亲侄之责,不敢劳烦外族。况且渊儿与民女血浓于水、情同母子,也不舍得离开民女。”
“瀚儿说得也有理。”八皇子名曰沈浩瀚,皇帝继续道,“你如今身在宫中,不知太后要留你多久,如何能亲自照顾幼童?假手于市井之徒对那孩子又有何益?”
“父皇。”太子才刚站出半个身子。
采苓打断他的话,堪堪跪下,朝皇帝磕头求道:“民女斗胆求能与滇王殿下早日完婚,届时一定带着姜墨渊同去云南,从此教养必躬亲,照料无懈怠,争取有朝一日也能培养出像金科状元一般优秀的儿郎,尽忠报国。但求陛下成全。”
“朕的十三弟倒是个教养孩童的良师。”皇帝捋了捋胡须,一说起滇王便禁不住欢喜,本一早想着要给老十三指个王侯将相家的嫡女做王妃,奈何他谁也看不上,一月前终于亲自上书,竟是要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丫头,“既是如此,朕再给你两月时间服侍太后。两月后,带着你亲侄去云南生活吧。”
“父皇。”太子目光深邃,看了她片刻,仍道。
“谢陛下隆恩。”采苓再次刻意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