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说罢,转身欲走。
采苓道,“若嫌王府太大,东喜楼上还留着王爷的房间。”
“知本王者莫过你姜采苓。”滇王似惋惜般叹了口气,采苓心中有无法言说的感激之情。
月上柳梢,徐徐晚风,各宫早早熄灯,采苓提着食盒走在静谧的宫道上。此行目的是东宫。
刚走进宫门,便见魏苇站在殿外,露华正浓,仕女们正规劝她早些回寝殿歇息。“殿下不肯进食,臣妾如何能安心歇下。”如泣如诉的语气,音量也刻意提高三分。
采苓微微叹了口气,只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姜姑娘?”魏苇低呼,转瞬已是质问,“你来做何?”
“来看看殿下。”采苓回头平静作答。
“殿下如今喜清静,受不得打扰,姑娘还是请回吧。”魏苇昂首做了个请的姿势,自有宫人前来催她离开。
“大胆!”采苓低喝宫人一声,目光却是紧紧盯在魏苇脸上,“我奉太后懿旨前来,谁要阻拦?”
“奴不敢!”宫人们面面相觑,连忙退回半丈。有人正要进去通传,采苓将之叫住,已大步流星跨入殿中。
“说过别烦本王,又来作甚?”青花茶碗掷过来,哐当一声,碎了满地。轩窗一侧坐于案后的男子,头也没抬。采苓绕过碎渣,将那食盒放在小几上,只跪坐于席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正写字的人抬起眼帘,已是悲喜难分,“你怎么来了?”
“特意来瞧瞧你。”采苓起身行礼,走到案前,凑近看他写的一排字,果真是浓淡枯湿、力透纸背、秀丽疏朗。采苓却胆大到将那宣纸揉成一团,再撕个粉碎。太子静静看着她,无话。
“心中难过,要哭要闹发泄一通不好吗?为何只在这里写字。”采苓蹙眉。
“你如何会懂?”他淡淡揶揄。
“娘娘待我亲厚,亦是我的长辈,我如何不懂!”话未说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太子垂下眼去,须臾,以将哭成泪人的她拥在怀里。两人皆穿缟素,采苓的泪渐渐晕染了太子衣襟。她极力控制着悲伤的情绪,抽噎着道:“本来我是要来劝你的,可是却搞成这副模样。”
“我知道。”他的语气虽平淡,两行热泪一涌而出,落在采苓的脸上,她又在自己衣襟处将之擦干,才昂着头对太子求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同我说说可好?”
良久无言,她觉得脖子仰得很酸,正要放弃了,太子道:“是我思虑不周害死了娘亲。”
“富贵由命,生死在天,世间之事岂有定数。”采苓伸手揽住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娘娘在天之灵,绝不希望看到殿下自责。”
“嗯。”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对坐望月约一个时辰,相顾无言。采苓指着食盒道:“若是肚饿,吃两块点心未尝不可。春姑姑的手艺,要是我做的你恐怕不敢吃。”
“要走?”他牵出一抹苦笑,只问。
“瞒着太后呢。要是被她知道我夜闯东宫,又该责我不懂规矩。”采苓说罢起身,行礼。
“今后有何打算?”太子忽然拉住她的手问。
“暂且不知。”采苓抚着他额上一丝乱发,“恐怕是不会去云南了。”
太子深邃黯然的眸中终于闪现一丝亮光,片刻后又消失不见,“过几日,我去找你。”
“嗯。殿下保重身体。”采苓嘱咐道。
殿外的魏苇,依旧不依不挠站在月色风中。
“姜姑娘。”玉安提着素绢宫灯紧紧跟上来。
“公公何事?”采苓问。
“殿下命奴才送姑娘回紫微宫。”
“可我……”采苓到底是怕紫微宫人知晓她去过何处。
“殿下吩咐送到御花园后,只遥遥见到姑娘入了宫门就好。”玉安说着走到前头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