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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他出宫后一旦治好了臣妾的爹爹,一定会再回来的。”赵楚茨连忙补充。
郁墨言未做声,瞥眼看了一眼采苓,四目相对时,采苓露出一抹笑容,心想:能出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宫外才是师父的乐土。
郁墨言走后,话题又落在静和长公主身上。
杨贵妃道:“状元郎才貌双全,深受陛下器重,长公主能够觅得如此良人,老祖宗也该放心了吧。”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
良贤妃道:“可惜新科状元世代乃经商之人,实在是委屈了长公主,但愿嫁给此等商贾世家,咱们静和不会吃了苦才是。”
采苓微微一笑,心想:不知是哪个倒霉蛋?静和不拿苦头给他吃便是福气了。
杨贵妃瞧一眼采苓:“殿试之时,淑妃妹妹尚在太医局内不问世事。可知新科状元郎是谁呀?”
“不知道。”采苓遂收了笑容。
“妹妹竟不知?”杨贵妃倒是扬起笑容,“那人啊不是别人,正是姐姐的得力助手袁杰遗。如今袁大人深受陛下器重,本应在翰林院任职,却破例受封了工部侍郎,可谓是前途无量呀。前日陛下赐婚,将咱们的静和长公主许配给他。往后这袁大人呀也是皇亲国戚咯。”
采苓只觉心中若擂鼓,头脑中乱做一团浆糊,半句也听不进去,只用力扶着椅子的把手,努力稳住身形。
恰此时,玉德在殿外朗声道:“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缓缓放下茶碗,其余人皆从座起,采苓精神有些涣散,却也跟着众人行礼如仪。
皇帝身后跟着一名穿湖水绿纱裙的美貌女子,二八年华,双膝着地向太皇太后行礼:“臣妾离思叩见太皇太后。”
“你便是宋太守的独生女,果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跟这几个沉鱼落雁的姐姐们比也输不了哪里去。”太皇太后打趣。
杨贵妃、良贤妃、赵昭仪掩唇而笑。采苓却只看向大殿中的柱子,面无表情。
随后,宋美人挨着顺序给各宫主妃们行礼,杨贵妃亲自将她扶起,又叮嘱她从今晚后应当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宋美人踱步来到姜淑妃跟前,稍是怔忪,一早听过姜淑妃的故事,原以为出身于世代簪缨之族的女子,该是如杨贵妃和良贤妃一般温婉娴静才对,却未料到竟是如此清冷的模样,那一张白皙的脸上除了白里透红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一点笑容也见不到,还未深交便拒人以千里之外。
“嫔妾参见淑妃姐姐。”宋美人屈膝行礼。采苓却依旧盯着大殿内的柱子出神。宋美人僵在原地片刻,不禁再次抬起头来觑视她。左右两边的妃子虽讶异却都不动声色,杨贵妃微低垂着头,良贤妃含笑望着陛下。
“淑妃姐姐。”下首的赵昭仪轻唤了一句。
采苓这才回过神来,见跟前跪着一名身材婀娜、面容娇美的妙龄女子,虽然未知晓她的来历,却含笑着让她起身,随后听到她向良贤妃行礼,才知道原是新选入后宫的嫔妃。
采苓目光追随着这名女子片刻,瞧着未到十八,该是多么美好的年华。她十六岁时遇见袁杰遗,那时候他也还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呢。
那些年里,她饮酒无度,撑着头坐在东喜楼的桌案前听戏,他便也坐在一旁,不喝酒只守着她,下玄月如勾,她戏谑道:“这么会照顾人?将来谁要是嫁给你,倒是令人羡慕的福气。”
他眉毛轻扬,勾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我若娶妻一定娶极温柔贤淑的女子,哪里会如你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醉酒?”
是啊!温柔贤淑如漫云者才应该是他将来的妻子,只有那样的人才可以陪在内敛深沉的他身旁。
静和?追陶陶时无所不用其极,抛弃陶陶时一瞬间就可以划清楚两人界限。三年前的冬日,雪狐大氅里昂着头微眯着眼睛的女子用冰冷的语气道:“本殿才不会甘愿跟着那残废。”那场景,那些话语还历历在目。她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袁大哥走入歧途?
“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采苓屈膝行礼,面无表情。
她走后,太皇太后蹙眉道:“淑妃也算是宫中的老人儿了,竟然仍如此孩子气。”
皇帝看着殿门口,冷峻的脸上慢慢勾出一抹笑容。
良贤妃道:“郁大人来之前,淑妃姐姐一切都如常,郁大人走后,姐姐便满是伤怀。臣妾听闻郁大人用了三年悉心教导姐姐医术,如今分别在即,姐姐舍不得他也是人之常情。”
“贤妃妹妹说得不无道理。”杨贵妃附和。
“皇帝。”太皇太后推了推身旁之人,只见他虽面色如常,一双星目半眯,双手紧捏着座椅的扶手,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自那以后,姜淑妃半月未得见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