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家族企业工作后的第一个休息日,顾北辰无比慵懒的抻着懒腰,下半截身子仍然纹丝不动的瘫在温暖的被窝,他无比困倦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然后又慢吞吞的转了个方向,冷哼声随着发丝间残留的淡香慢慢飘远。他果断的将小脑袋蒙进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鹅黄色枕头。
刚刚洗完澡的雪莉将惹火的身材裹进宽松的浴袍。她轻声走到窗边走下来,用灼灼的目光的看着他。
她压抑着心底的兴奋,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他绷在T恤上紧实的手臂肌肉。
顾北辰并不理睬她,他自顾自的熟睡着。“咣当!”雪莉大惊失色。“”啊!“随着一声惨叫,雪莉蹲下身轻轻揉着磕得有些胀痛的手肘。
“喂,顾北辰。”她用力推了推还在沉睡中的顾北辰,那负气的样子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外太空。“都赖你把我磕得这么狠。”她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轻微的震颤里,
顾北辰僵硬的嘴角轻轻的扯动了动。
窗外光秃秃的杨树在凛凛冷风中震颤得沙沙作响,未附着被子的脚尖渐渐冰住,不出一刻钟的时光,顾北辰发觉那种冷就像是从肌理慢慢渗入骨髓,冰冷从脚尖迅速扩散着蔓延到全身,此时的他浑身冷的仿若置身万年冰窟,小腿顷刻间僵硬得无法动态,他吃力的将身子往枕头的位置挪动着。
“呵呵”崔雪莉满脸堆笑的打量着顾北辰。“睡鬼,等下我录个视频发到快手抖音上。”雪莉窃笑着注视着他。刚刚她还觉得挑逗顾北辰是件索然无味的事情,但此刻她饶有兴致的端详着顾北辰痛痛快快的睡容。他熟睡的样子别提有多幸福,就像个活在闷罐中的傻瓜。
雪莉一脸宠溺的看着辗转在梦境中的顾北辰,绯红的脸颊,水晶般透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尤其是那抹透露着青春少女朝气的可爱笑容,真是久违了。
“好吧。我先放你睡会儿吧。”?雪莉的声音如夜雾般娓娓动听。
潮湿的雨夜,柳枝无情的敲打着芭蕉。昏黄的探照灯在菲菲细雨中渐渐含糊不清。出租车后座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伸长脖颈,她不厌其烦的看向模糊的只能看到一轮金黄光圈的世界。雨越下越大,越落越密,女人低下头,漆黑的光线里她只能将手抬到窗边,指头抵在窗棂上,借着那道混浊的醺光看下腕表上标注的时间。滴答滴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焦急如焚的女人将整张脸紧紧的贴在车窗上。
十分、二十分钟、半小时,?玻璃窗上的水一股脑滑落下来,女人微张着嘴巴看向黑漆漆的四周。“塞车该死。”司机奋力拍打着方向盘,女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悸,她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向路的尽头头也不回的跑去。
天越来越幽黑,她的脸色也愈发的阴冷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顾氏财团大公子和金融大亨女公爵李小姐婚礼进行时“的最新资讯报道。她深深的动容了。
漫漫冷雨夜,女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抬起头仰望还在飘雨的天空,如柱的雨水融化了她冰冷的心。他与她之间一定要做出了结,尽管她灵验的预感告诉她抗争无效,她茫然的望向头顶上那团蕴满阴霾的紫云,脑子里仍然闪过的是曾有过的温馨。
“咣咣!”礼堂的门被重重推开,站在众人面前的女人湿漉漉的发丝上挂着的晶莹水珠间迸出炫目的光芒,礼堂中的人们纷纷转身看向门口,大家吃惊得目瞪口呆。
她是谁就像来去无影的幽灵,
那个浑身被雨水淋透的女人失魂落魄的穿越拥挤的人海,刺目的光晕里她焦灼不安的环顾着四周乌压压的人群,最后她怔怔的望向台上的那对新人。
轰轰作响的电闪雷鸣中,她有条不紊的走到他跟前。
无数个煎熬的日月,她很迫切的想亲自问问他。否则她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自己被不明缘由抛弃的阴影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离开这个蹩脚的地方去巴黎一个人重新开始不好吗?”顾北溟用深邃的眼神锁定了她,他的声音阴厉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请终止这场仪式好吗?顾北溟,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还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最重要位置上的女人依旧是我。哈哈,北溟,你是在跟我怄气,这段时间你是故意躲着我的,你越害怕看见我,就越证明你越离不开我。”
女人哭笑着说道,她抓起他的胳膊,很努力的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你说过的你我之间就是鱼水情缘,水离开鱼会孤单,鱼离开水会死亡。那些铮铮誓言你忘了吗?别闹了亲爱的,别在开这种无关痛痒的玩笑了,你看我,我就是个直肠子,我开不起玩笑的。”
明亮的礼堂瞬间安静下来,大家被女人的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逆光之下,顾北溟的眼中有股触目惊心的落寞,即便今日的他洒了最奢蘼暖情的香水,空气中渐渐飘远的暗香都替代不了此时此刻他阴雨蒙蒙的如爱尔兰雨季般寂凄的面容。
“嗡“的一声就连麦克风都传出一声叹息。
女人仍不依不饶的揉攘着他,她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泰熙别闹了好吗?我求你快别闹了。“顾北溟轻描淡写的说道。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理由足够充分我就再不来打扰你。“女人霍然对上他冰冷的眸。眼中含满深切的痛楚与狡黠难掩的深情。
“但,劳烦顾大公子您别说昧良心的话。“女人淡淡的说着,口气低沉了许多。
闪电在漆黑的孤夜炸裂。
男人慢慢走近他,炫目的光晕一圈圈映照过来。
“你说话啊。“”你给我说话。“女人再也掩抑不住情绪,她失控的嚷道。
她淡色的唇瓣因为情绪剧烈的波动而微微发红。
“拜托你仔细看着我的眼睛,你好好看看我好吗。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会长的位置真的比我还要重要吗?为了一个会长位置你一定要舍弃我是吗?你一定要亲手摧毁我们的美好回忆吗?”
女人疯狂的扯着他打好的领带。系好的衣扣在生拉硬拽中不知所踪。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这个女人,权利给你灌下多少迷魂汤。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跟我之间到底有没有流露过真感情。在你的春秋大梦面前,我真的一文不值吗?”
女人的脸热得就像被火烧一样通红,她定了定神,用死一般的燥郁眼神凝紧了他。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汗毛都不约而同的竖了起来。
不由分说,女人把话炳对准了新娘。
“我告诉你,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一个连爱情都能当作筹码权衡利弊的男人不值得拥有你。即便他现在能死心塌地的娶你,但等到那个将你撕成碎片的契机到来之时,你的下场一定比不上我的今天。“
她指向她鼻尖的指头,就像随时准备叩响的手枪扳机。
众目睽睽之下,女人的喊声响彻整座礼堂,就连落座的嘉宾都面面相觑,惊慌难宁。
突如其来的重大新闻简直是太劲爆太震撼啦!记者们像突然间集体破译了达芬奇密码似的他们慢慢的向伸展台中心的三个人靠近,瓦亮的镁光顷刻间亮如白昼。喧嚣的嘈杂中每位记者都在为配以怎样详细的具体描述而焦头烂额。怎么配文既能真实的反应当下新鲜时讯增加人气曝光度、又能在不得罪财阀的前提下进行。台上的慌乱、台下更是考验。
新娘面无表情的站到顾北溟前面,那张和某知名女星同款的脸板正得简直像是希腊神话中没有七情六欲的浮雕。
“这样的女人也能蛊惑住你的心智吗?顾北溟你是不是太放纵自己了呢?”
新娘犀利的白眼扫向身后的顾北溟,那双严肃的眼睛里折射出刺眼的光亮。她冷冰冰的质问着这个异常沉默的男子。
“你不可以这么对他讲话。”?淅淅沥沥的雨夜,黏着雨露的夜风撩拨着吹进礼堂,四周墙面上凸浮着的繁复花瓣簌簌震动着,隐约间暗暗涌过了几缕颓靡的味道。
“呵呵,不能。哈哈,不能。”新娘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讽意浓厚。
“你别忘了,我才是顾氏的女主人,不过除了名分,其他的我本来是并不计较的。”新娘回过头看向正站在身后的顾北溟,她冷漠的眼神里大有深意。
“顾北溟,顾北溟。”
女人再次定定的望向他,她清了清嘶哑的嗓音,急切的恳求他。
“跟我回家好不好。”
“你跟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女人抿紧嘴唇,声音从封闭的口腔里振振而出。
顾北溟安静的审视着她,?他急躁的要划清同她之间的界限。
“泰熙你是个好女孩,可是。”
泰熙脸上的酡红还未褪去,此刻脸颊的绯红更是浓上加浓。
他突然瞠目结舌起来。
女人强克制着冲动,哑口无声的望着他。
低低的抽泣被高分贝麦克风放大得人尽可闻。
顾北溟无声的叹下气:“对不起,但是请不要原谅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对不起。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发下盟誓的时候怎么不先对我说对不起?”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悲痛。
“为什么要给了我无尽的希望之后再把我推回怨恨的深渊。顾北溟,你什么居心。”
女人崩溃的痛哭,飘摇的泪水如沐血的蔷薇,回忆之门不攻自破,在那扇悠然开启的门后,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染上霞光的白色长裙,她随着提琴的韵律翩然起舞,就像一朵洁净的白色蔷薇。而她身后那束照亮一切漆黑的明光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净土。
“对不起。”顾北溟喃喃的说。
“请立刻马上停止婚礼,收手吧北溟,你是有血有肉的男人,你不是利益的傀儡。”女人紧紧凝视着映在香槟酒瓶中的这张脸,她看穿了他的内心。她的眼中盈满羞愤而无助的泪水。连同她的哽咽着的声音都似乎是包裹在缠绕不散的寒气中。
厚厚的哥特式帘幕下,顾北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无数双瞪圆的眼睛正紧密的盯着他,大家都在等他做最后的辩驳。
窗外依旧是淅沥的夜雨。
“适可而止吧姑娘!”巨大的闷雷声里。
等得不耐烦的新娘眼中透着不快,她一脸冷漠的一把抢过顾北溟手中的麦克风。
“我要求你给我滚出礼堂,尽管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想打探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往。但现在的你在我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输家,失败者是没有脸面进到这里来的。”
新娘脸色难看极了,她用挑剔的眼光瞟向女人,连带着咄咄逼人的口气都透露着侵蚀人灵魂的讥讽。她的回复坦率而犀利。
接着她将麦克风远离唇角,回过头用近似逼迫的严肃神情面向顾北溟。
“别让我成为这帮狗仔的话柄好吗?再说作为一个年轻企业家失去公信力、失去民心的支持,这样的买卖太廉价了,不如我们即刻分道扬镳。”新娘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慢的不屑,她气咻咻的发难式的提点他道。“是她走还是我走。”新娘扯了扯嘴角,“热锅上的蚂蚁无论到哪都只有被烤成渣的份,这场交易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你可要想清楚了。”新娘眼里口气里都是**裸的轻蔑,但那目光淡然没得似乎并没有太多起伏。
女人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间带着微弱的鼾声。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
“告诉我,你之所以答应娶她,是不是因为家族企业的资金链断掉的缘故,为了这笔连城的佣金,你一定要牺牲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你知不知道她,她的心里。”
女人心里难受极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遍礼堂。陷入僵局的氛围顿时混乱不堪。
冰凉的透明液体流淌在顾北溟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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