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一直到今天,她陪着他白手起家,陪着他从数砖数天上的星星一直到数,,,”七月舒服的倚在他温暖的怀里,她眨巴着虾米般即将完全贴合的双眼,沮丧的嘟囔着:“可是那个男人对她爱的不够啊,在她做了全职太太之后,他就总是拿初恋和她作比较,还总是嫌弃她、埋汰她,尽管她还没有熬成黄脸婆呢。”
宋明昊皱着眉,默默的望向怀中,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那个如天使般圣洁的女孩正痛苦的沉吟着。纤长细密的睫毛如被雨雾润湿了翅膀的蝴蝶般无力的颤动。
夜风习习,深潭般幽黑的夜幕混杂着斑驳的树影,晕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的倒映在小河中簌簌流淌着的云淡风清之间,温热的风拂过冰冷的水面,涟漪更迭,水雾弥散,璀璨的星河画着残缺的红妆,置身此景中就像漫步在爱丽丝幻境,就连凝固在眼中的清流都澄净如蔚蓝的多瑙河。
昏黄的灯珠灼烧的有些赤红,赤红与昏黄参差相间,就连祥和的夜都金迷纸醉得如同微醺的小孩侧颜。
“她是那么的平易近人,那么的温柔,她对这个家倾注的爱是赤诚的,是无私的,她甚至在最伤心的时候还是舍不得松开紧紧攥在怀里的那只手,哪怕那只手已经只剩下一个透明的轮廓,或者是那双手把她拉进了一只大大的囚笼。”
天地之间隔着一层绯色的细纱,被狂暴肆虐的风逐渐减弱的光线下,包裹着天幕的雨雾从四面八方慢慢飘起一阵阵旖旎的气味。
“那是一只大大的囚笼呢,那个人要以爱为名,以终身为期的囚禁一个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有一口气在,就永远永远不会被放逐、不会被赦免,小哥哥,你说用自由换取的痴情值得吗?”
七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用力摇了摇头,金色的路灯下,七月暖褐色的发丝在空中微微翘起,然后就像无声坠落的羽毛般飘悬在他同样苦涩黯痛的眸湾。宋明昊心疼的扶住七月的额头。“起风了,七月啊,小哥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宋明昊心头一凛,他放眼环顾了空荡荡的四周,卷积着怒意的雨风从幽绿的草地吹了过来,?七月咖啡般莹润的发如驱散的羽毛般悬浮着飘扬在乌戚戚的低空。
混浊的路灯如堕落般沉沦在深邃的夜幕。
宋明昊望向四周的眸光并没有特定的落点,聒噪的狂风高高扬被绿色藤蔓苦苦纠缠着的秋千架。
褐棕色的发丝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后了无生气的扎进宋明昊的肩膀,紧接着,七月的身子沉沉一歪,披散的发就像即将抖落一地的飞羽般从他的肩头滑落,与此同时,精致的暖棕色天鹅绒在空中划过一段绝美的弧线,惊怔之中,宋明昊条件发射似的反手一接,那个美如神邸的女孩被他稳稳的收在腾空的臂弯里。
“别说了,七月秋风灌进肚子里会生病的,我们走吧。听话,乖!”
“我带你回家,回宋家,明天清早我再送你回家。”宋明昊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腕的张力将她生硬的搀了起来,然而,不论他怎样发力,七月还是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头栽在他的怀里,毫无动态。
“就算他一年只回家两次,她都会每天画着最精致的妆等着那个飞身拥抱。”睡梦中,七月懊恼的抬了抬眉毛。她的额头紧紧皱巴成平行的川字路口。
宋氏刺破苍穹的车灯在不远处来来回回旋转闪烁个不停。霎时间幽深的小径尽头亮如白昼,天地之间、黑白通明。
闪烁的白光与昏暗的黄光交织在宋明昊僵硬的脸肌上,他不解的问道。
“飞身拥抱,你不是说他总是嫌弃她,埋汰她,甚至看见了也要假装看不见吗?他不是为了避开她故意将自己关进书房,对书本的迷恋深沉到如饥似渴,不眠不休。为什么还会有一个暖心的拥抱吗?”
七月微微颤抖着,抖索出的眼角细缝里透出明亮温和的柔光。
“那是,结婚一周年时的约定。他说无论女孩想要什么,哪怕是伸手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答应的。”
“哦。”宋明昊低声应道。
“你说她是不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大傻瓜,我从来不觉得这个故事有多动人。但我很奇怪,这个并不美好的故事,她总是说着说着便热泪滚滚,而当她只是讲着上学时的暗恋时,她就像跳蚤般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一般忧伤、一半明媚。”
七月低声哽咽道,随着她每一次呢喃翻辗,宋明昊的心都如被烈火焚烤般。看着她的眉毛痛苦的拧在一起,宋明昊的呼吸也愈发沉重起来。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在心底无数次的默念,看着她渐渐熟睡又半梦半醒的恍惚面容。宋明昊稍稍喘了口气。
宋明昊将牙齿抵住下唇,犹豫了片刻后,他将紧紧握住七月肩膀的手渐渐缩紧了紧。
“七月,我喜欢你,从现在开始,我答应你,我会用我的一生守护你的,我会把你融入我的骨血,我的生命,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好不好?”
“我不想错过有你的人生,哪怕只是弹指一挥间,我也希望在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还能拥你在怀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七月啊。”
“别闹,你的玩笑一点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认真也总有个期限吧。”
七月沉沉的睡着,宋明昊惊怔,定格在唇畔的浅笑就像盛开的绯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