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你……你放了我,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停手。”宋枝瑶不敢再惹宋画祠,生怕激怒了她,于是准备想办法先哄着宋画祠放了她。
“你真是……”
宋画祠话未说完,一只寒凉似霜,闪着银白金属光泽的箭矢破空而来。
倌娉睁大了眼睛,边向宋画祠扑去边大喊:“小心。”
宋画祠挟着宋枝瑶闪身,箭矢穿过宋枝瑶的发髻扯掉了她一大缕头发,宋枝瑶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
而后箭头发生了偏转,正好划过扑过来保护宋画祠的倌娉的额头。伤口很深,一下子就渗出了淋漓鲜血,可倌娉愣是一声不吭,趁着宋画祠注意力没有转移到她身上,用袖子擦掉血迹尽量站好,借着夜色掩盖自己的伤。
她不愿因为自己而打乱宋画祠的计划,哪怕宋枝瑶早已逃不掉。
“宋姑娘,贼人都已制服。属下等保护不力,请姑娘责罚。”卫二带着余下九名暗卫跪地请罪。
宋画祠松开宋枝瑶,示意暗卫看住她,温声对卫二说:“今日若非大家帮助,现在哪里还有我宋画祠活命的机会,谈何责罚?大家快起来,把这里清理干净,带上那几人先回去再说。”
现在场面有点杂乱,即使天色暗下来大家也不敢点灯,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
卫二指挥着人麻利熟练的打扫战场,将那些刺客通通都搜查了一遍,将搜到的东西全部呈给宋画祠看。
宋画祠转头想跟倌娉说话,却灵敏的闻到了倌娉身上的血锈味儿。
“你怎么了?”宋画祠靠近倌娉,血味越浓,心中一紧。
“小姐,我没事。”倌娉安抚。
听了倌娉还算有气力的声音,宋画祠方才放心了一点。听着卫二禀报着搜来的东西,宋画祠点点头说:“先回厢房再说。”
走到灯光下,宋画祠原本面色算是从容,但看见倌娉额头上又深又长的口子时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宋画祠请大家稍等,给倌娉处理了伤口方才对卫二说道:“你们搜出了什么?”
“‘无言’,一种致人痴傻之药。服用者轻者口舌不清,重者记忆散乱,但都会伴有强烈头痛。”卫二将药打开放在宋画祠旁边的桌子上,并不让她直接触碰。
宋画祠垂眸,露出一抹冷笑。原来孟廉枫打的是这个主意,宋太傅的心还真是能狠得下来。
再抬头,宋画祠平静且微笑。她将药拿起来,倒入茶水里,轻轻晃了晃茶杯,一步一步向已被暗卫点了穴道的宋枝瑶走去。
“宋画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宋枝瑶惊恐的看着宋画祠。
她当然知道这药的作用,所以更加的害怕。宋枝瑶想往后缩,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徒劳的看着宋画祠一点一点靠近她。
“四妹妹……四妹妹我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无辜的你相信我啊。”
宋画祠不管她的祈求,捏起她的下巴,一股脑儿的将茶水灌到她嘴里。直到她全部咽下去,方才将手松开。
“大姐姐,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相信你?你们是怎么害我的?现在,你自己尝尝看这药的味道。”宋画祠笑的十分温柔,放下茶杯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等着宋枝瑶身上的毒发作。
厢房里一时一片寂静,只有宋画祠喝茶时杯盖与杯身相互触碰发出“啪”的清脆声响,直击人心。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又磨人,宋枝瑶不自觉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点点的不适都让她提心吊胆。
头渐渐开始晕眩,眼睛渐渐开始找不到焦距,身体也动弹不了……宋枝瑶受不了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四妹妹,四妹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让他们给我解药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四妹妹……”
宋画祠状似无奈的说:“大姐姐,这药可是你的人带来的,我哪儿来的解药啊?”
宋枝瑶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觉得脑袋混沌的不行。她抱着头,痛苦的祈求:“四妹妹,都是爹爹和五皇子……找的人,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又过了不久,宋画祠起身,不慌不忙的再次来到宋枝瑶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说:“想要解药?”
“要!要!四妹妹……”宋枝瑶就像是吸食鸦片的人一般,一听到有摆脱痛苦的办法,就可以什么都不顾。
站直身子,宋画祠对蕙芳摆了个手势。蕙芳领会其意,上前来喂了一颗丸药给宋枝瑶。不一会儿,宋枝瑶觉得自己脑袋渐渐开始清明,思路重新回拢,所处之地由地狱又到了天堂。
宋枝瑶看着宋画祠,既恐惧又怨恨。可是她现在不敢动作,不敢像以前一样随意戏弄讽刺她,不敢对她动一根手指头。
但是宋枝瑶心里还是恨毒了她,她宋画祠凭什么?
“不甘心?”宋画祠像是知道宋枝瑶的想法,微微一笑:“大姐姐,你想清楚了,这解药可只能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那滋味,想必大姐姐刻骨铭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枝瑶忍不下去了,冲着宋画祠大喊道。
宋画祠一挑眉,一点也不恼:“姚姨娘久不见你回去,自然会来我这里找,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卫二站在后面,看着宋画祠从头到尾逗弄宋枝瑶,心里暗叹,这位主子可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她下的药哪里是那“无言”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明白白看着的,宋画祠转过身后快速的换了一种药的。
是什么药不知道,看着那位宋大小姐的反应,大概虽然使人昏倦,但应是不致死的。
卫二这是第一次见宋画祠,平日总听着周准说这位宋小姐多么神,今日一见,觉得果然不错。
月上中天,夜色凉如水。姚氏久等宋枝瑶不归,五皇子派出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决定往宋画祠那里去一趟。
蕙芳开门,姚氏见到屋里的情景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便是站着的十余个黑衣人和端坐着喝茶的宋画祠。视线下移,宋枝瑶抱着膝坐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楚楚可怜。
姚氏顾不得质问宋画祠,赶忙跑到宋枝瑶身边。宋枝瑶看见姚氏来了,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好不委屈。
姚氏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侧首看着宋画祠,目光凌厉:“你对瑶儿做了什么?”
宋画祠轻笑一声,问道:“姚姨娘可还记得今晚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那么,你做了什么,我便对大姐姐做了什么。”
姚氏目眦尽裂,看着宋画祠的目光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她低下头,急忙查看宋枝瑶的情况。
宋枝瑶哭着跟姚氏讲了刚才宋画祠跟她说的话,要姚氏帮她要来解药,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姚氏身上。
姚氏听后,微微扬起头,看着房顶的目光有片刻的怔楞。
她一辈子都是一个侧室,一直以来她都恨不得把宋画祠与宋枝瑶踩在脚下以证明自己的尊贵。此刻,为了宋枝瑶,她却不得不低头。
姚氏深吸一口气,看向宋画祠:“你说吧,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