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几乎声嘶力竭的苟胜,沈环长叹一声说道:“苟胜,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人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相信,也不愿去等待罢了。昨天晚上我问过李叔叔,如果吴掌柜离开了绸缎庄,他会选择谁来当这个掌柜,他告诉我说……”
李成接过沈环的话头起身说道:“我会选你来当这个掌柜!胜子,也许你不知道,我妻弟他早在去年就跟我提出要辞去绸缎庄掌柜这个职务了,当时我曾问过他,如果他离开了,最好的掌柜候选人是谁,他向我毫不犹豫地推荐你!而他推荐你的理由正是你刚才所抱怨的一切!没错,李老六短短两年时间就成为了买办这的确令你羡慕,可他却和你不一样,你在绸缎庄十年,几乎所有的工作你都做过!一旦你接管绸缎庄,根本不需要别人操心,你完全可以做得非常出色!这一点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我知道,你们私底下在说我是看中了你的诚实才会把掌柜的位子交给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说实话的人只是一个刚来不到半年的新伙计,我真的会把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他吗?若非知根知底,我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李成的话让苟胜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他想得到的一切竟是那般触手可及!他辛辛苦苦费尽心机谋划了这么多,可偏偏也是他自己将这一切全部给毁掉了!
看着苟胜如此这般,沈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知道吗?你当时若及时吴掌柜把他从河里救上来送医的话,他说不定就不会死。我在检验尸体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吴掌柜的尸体确实腹胀如鼓,按之也确有河水自口鼻流出,这的确是溺水而亡才有的现象!可奇怪的是我发现吴掌柜的指甲中并没有泥沙!人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溺水本能地会挣扎,因此多多少少会沾有河里的泥沙,可他的指甲缝中却十分干净!因此我断定他是在被人打昏了之后给扔到河中去的,竹武的那一击也只不过是另他昏厥了过去罢了……”
沈环的这句话彻底击溃了苟胜的内心,看着他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样子,沈环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后悔还是难过,又或者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感到伤心……
正当所有人沉默之时,刘知县却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他想不明白既然一开始让陆娥认领尸体的时候就可以选择沉默不言,为什么她还要多此一举去载害李老六?
沈环听到这个问题,强忍着痛处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正是因为苟胜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栽到了李老六头上,所以陆娥对此是恨之入骨!她认为李老六是一个卑鄙、奸诈且贪得无厌的人!再加上吴掌柜突然回家捉奸,在杀死了自己丈夫之后,陆娥更加断定这件事是李老六告诉给吴掌柜的!此时若是吴掌柜的死传了出去,李老六会不会认为这件事与他们有关?会不会为了防止自己对他下手而率先将其自己通奸的罪行告知官府?对当时的她来说,李老六就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火)药库!与其在这任人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在李老六尚未回城之前先行向官府告他杀人谋命!因为陆娥她明白,只要李老六被当成了杀人凶手打入了死牢,即便是再说什么太爷您也不会再相信了,这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
“原来是这样……”刘知县恍然大悟!
拍下惊堂木,刘知县对着堂下跪着的三人宣判道:“此案由八月初七起,至八月十日审结,现宣判!陆娥与人通奸谋杀亲夫罪无可恕!判处凌迟!竹武与人通奸杀人谋命!判处斩首!苟胜充当帮凶杀人未遂!判以流放!以上判决待呈报州府提刑司、刑部核准后实行!原疑犯李老六实属冤枉,当堂释放!本案具结!退堂!”
随着最后一声惊堂木拍下,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不管陆娥他们如何害怕,他们的未来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待李老六释放出大牢,与李婶重新团聚好好体会了这一番劫后余生之喜后,沈环他们也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撅着屁股趴在车上,沈环疼得忍不住直哼哼,刚才审案的时候他还没怎么觉得有多难忍,现在他是疼得十分想哭……同时想哭的还有宋石!本来说好这件案子结束以后沈环会请他吃一顿好吃的,可是现在别说吃的了!这十天半个月恐怕他得寸步不离地伺候着那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了!
牛车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马蹄声,隐隐地沈环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竟然是县衙里的捕头!
停下了牛车,捕头飞马赶到了这里,沈环好奇地对他问道:“捕头大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捕头笑笑道:“没什么事!昨日见先生那一手绝技,卑职实在是非常佩服!此次前来就是受太爷所托前来问先生一个问题,不然这结案卷宗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嘿嘿……太爷想让我问问你,当时我们去吴家抓人的时候为什么你断定竹武就在里面呢?”
“原来是这个啊?我当时去吴家查案的时候,陆娥曾经与我撕扯过,自我离开了吴家以后我就不停地打喷嚏。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我明明又没有染上风寒,怎么会老打喷嚏呢?后来我才想起来我这人对胭脂过敏!在那之后我仔细想了想那一天所接触的人,发现竟然都是男人!唯一有可能让我染到胭脂的,那就只有与我撕扯的陆娥了!你想想,一个女人刚死了丈夫,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涂脂抹粉打扮自己呢?于是我仔细回想着与陆娥见面的每一个细节,忽然觉得陆娥是那么地不自然,她的表情甚至眼神都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女人春潮后的一种表现!你想一个女人又涂脂抹粉又春情涌动,定是有男子与之缠绵!而陆娥正是丧夫期间不能外出,却有此情况,那么她的姘夫不在她家又能够在哪里呢?”
说到这里,沈环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与自己融合的这个沈环居然会有这样的毛病!在这个胭脂为女人必备物品的年代,实在是太过悲剧……难道说自己要想不单身,只能变弯了么?想到这里沈环不由得觉得后面一紧……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捕头在得到了答案后立刻便赶回了县衙,将沈环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给了刘知县。
顺利地写完了案卷刘知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捕头见他有些疲累,开口劝道:“太爷您这一天也累了吧?这么复杂的案子实在是辛苦您了……”
“是啊,我当官几十年来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案子呢!可把我累坏咯!我这一天……一天?一天!”刘知县一个懒腰伸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那些已被字填得密密麻麻的案卷,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见了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