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忿忿不平,大声喝骂起来,道:“长孙无忌这厮不除,难消我心头之狠,我恨不得一刀砍下他的狗头,挂在长安城头去喂秃鹰。”
李元景道:“绮罗姑娘,你有所不知,薛驸马他可是咱大唐一员猛将,征战天下,兵锋所指,敌人无不闻风丧胆,打破窦建德,会战刘黑闼,大败薛延陀,贞观二十一年、二十二年又率大军征讨高丽,得胜归朝。
“不想却被副将裴行方罗织罪名,偷偷上了一道奏本给圣人,诬陷薛驸马在行军打仗之时不但持才傲物,盛气凌人,还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圣人看到奏本之后,曾对我说:‘万彻豪气犹盛,此义士也,乃大唐之幸。’,准备将裴行方的折子驳回,谁知那长孙老儿却火烧加油,力挺裴行方所奏之事。
“同时,他又串通英国公李勣给圣人上了一道奏折,说薛驸马‘职乃将军,亲惟主婿,发言怨望,罪不容诛’等等狗屁之话,硬是逼着圣人撤了薛驸马的职司,将他发配至象州那苦穷之地。这裴行方、裴行俭兄弟二人本是长孙老贼的心腹,裴行方定是奉了长孙老贼的命令,有意罗织薛驸马的罪名上奏朝廷,他们合谋罢黜薛驸马,剪除皇族势力,然后将他们的人安插到军队,最后阴谋夺取我李氏江山社稷。你说这些人当除不当除?”
柳诗诗心道:“你们人人都说长孙无忌是个奸臣权臣,罪大恶极,但我没有见他过,更不认识他,是不是奸臣权臣,我心里也不明白。不过,现在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要我参加屠辅机会,我总不能明目张胆反对你们,先答应你们再说吧!”心中主意一定,当下说道:“奸臣人人得儿诛之。”
荆王李元景笑道:“绮罗姑娘明辨是非,痛恨奸臣,真是我屠辅机会之幸也。”
他极力称赞柳诗诗,是觉得通过自己上面一席旁征博引的论述,已经成功给柳诗诗脑海中灌输上长孙无忌是个奸臣权臣的印象,又听她“奸臣人人得而诛之”说得甚是坚决,高兴之情便溢于言表。
但他却不知道,柳诗诗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已在瞬息之间做了抉择,并没有把“权臣”两字并到这句话里,而是留下后着。这是因为,在她心里实在不愿意把“权臣”和“奸臣”对等起来,隐隐觉得历史上很多权臣实乃江山社稷的肱骨之臣,不但无罪,而且有功。而且历史上很多权臣都是先帝驾崩之前的托孤之臣,因为新皇年纪小,所以要独揽大权,震慑朝局,他们虽然弄权,但并不改朝换代。
但奸臣就不一样,他们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行贿受贿,窃权盗国,干的都是一些祸国殃民的坏事,所以才要“人人得而诛之”了,杀得越干净越好。
柳诗诗道:“王爷谬赞,绮罗才疏学浅,要说明辨是非,那可真是有点不敢当,只是绮罗从小痛恨奸臣们窃权误国,殃民祸国,才有了这肺腑之言。”
李元景嘴里“啧啧”两下,道:“听听,你们听听,绮罗小小年纪,都有这般认识,让我这个荆王都感叹不如。”他目光转向高阳公主,凝视着她大发感慨,道:“高阳,遗爱,你们二位这次真是为我们屠辅机会接引了个好人才,我们每个人如果都有绮罗姑娘这般认识,奋勇锄奸,廓清大唐,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哈哈。”
房遗爱道:“王爷为了大唐社稷这般劳累,我夫妻二人自当追随王爷披肝沥胆,赴汤蹈火。”
李元景嘴里“嗯”了一声,道:“不错,自当如此。”语气中充满对房遗爱的赞赏,当即又将头转向柳诗诗,道:“绮罗姑娘,第一个问题你回答的很好,我很满意。接下来我想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务须诚实回答。”
柳诗诗道:“王爷请讲。”
李元景道:“我们屠辅机会的宗旨是铲除长孙无忌等奸臣权臣,这帮人身处高位,权势显赫,对于任何反对他们或者对他们有潜在威胁的人,都会不予余力的予以打击,手段残忍,心狠手辣,有时更会罗织种种罪名将对方置于死地。
“咱们屠辅机会虽然都是皇亲贵胄,谅他也不会敢对咱们下手。你今后为屠辅机会工作,虽说有咱们的精心保护,生命没有危险。但任何事情,都不会是百分之百的零风险,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漏洞,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这可不是我吓唬你,屠辅机会自成立以来,曾经数次面临风险,连我都差一点送了性命,虽然最终化险为夷,如今想起,心中仍旧倍感惊险。
“你年龄还小,如果觉得加入屠辅机会风险太多,现在尚未正式加入,还可以退出,只要你严守今日秘密,咱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停顿了一下,凝视着柳诗诗的双眼,又道:“你是继续参加?还是正式退出?”
柳诗诗听她这般说,心道:“事到如今,我还敢说退出吗?我要说退出,没准你们几个以后找个机会将我毁尸灭迹,杀人灭口,我还不是照样死路一条。要是继续干下去,才有可能有生路。”
当下昂首说道:“王爷,你也忒是小看奴婢了,自公主殿下向奴婢提出这个事情起,奴婢心中一直欢喜得紧,希望早日加入屠辅机会,越快越好。至于王爷所说的风险,奴婢并没有考虑,也不想考虑。凡事若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一辈子岂不是一事无成?奴婢虽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承蒙公主殿下不弃,待我犹如亲人。公主殿下和王爷以众位公主殿下、驸马忧国忧民,心系社稷,奴婢也感同身受,自当替公主殿下分忧才对,这应该是一个侍女的本色。”
她心想既然要她表态,与其不痛不痒的说两句,倒不如略微夸张一些,让他们都心里高兴一下,岂不更好,心道:“人人都喜欢听马屁话,他们同我一样,也是吃粮食长大的,都一个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