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帮?”惠嫔一面说着,一面终是抽出了手。
“是皇爷爷那时才传位给他的!”大殿下又躲进他的壳子里面。
惠嫔以茶水为墨,写着,窃。一写完,她就重重拂去字样。“失败的人不胜枚举,成功的人寥寥无几。承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对顾家是不对的。总之,顾愆就是不能用。”
大殿下思绪紊乱,心累到了极点。
惠嫔看着他,心中长叹,他和他父亲不一样,可惜他不是公子是个殿下。
大殿下出了门,他想许是因风刮着雪,把他的眼睛都打痛了。他朝寺门走的时候,惠嫔身边的暖香赶了过来,走近大殿下的身畔低声说道,“娘娘让婢子转告殿下‘休对他人论旧事,且将殿试试旧人。愿君心有所往,终至所归。’殿下可有什么话要婢子带给娘娘的?”
大殿下屈膝跪下,朝居士寮房一拜。母子俩似有眼神交汇,一切具在不言中。
她也曾有一个梦,梦里的她飞很高,飞过重重宫墙。
当她的记忆刚刚要荡漾到,幼时心中天光云影的霞浦时,忽然间暖香声音传来,“娘娘,有位孙公子求见。”
一听闻是姓孙的,自然就浮现出孙尧来。惠嫔心生警惕,念头一起,她恍然明白,相信善即是善、恶即是恶的自己已成故人。
“让他进来。”所料不差,是孙尧。
惠嫔用略带讥讽的声调刺着人,“你的小佳人呢,怎就没随着来?瞧那狐媚样,可是想着把父子俩的魂都勾了去!”
“娘娘还请慎言,霜儿没有这样。”
惠嫔当然知道,只不过是意难平罢了。只怪那沈旒霜太像那人,那位也是个可怜的。
“你来找本宫,可是让辜老头信你了?”
“嗯。”他回答。
这确是该警惕,可她竟还有隐隐的期待。
“别放松,老头不是个简单的。究竟是你设计让他信,还是他故意迷惑你,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宫里的还不都使这招。真真假假的。套出他当年知道什么再来回禀本宫。实是套不出,我们约定做废。”惠嫔提醒着。
他的一只手正揪着袖袍边上,不知缘何,惠嫔只觉得他下一个动作,便是要屈膝跪地。
然而他始终并没有动作。
“事成,本宫只能许你个八品官位。这小佳人跟你说,她父亲定下的规矩是“有权者方可求娶他女儿”。但你真觉得就这八品的小官,那户人家会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你?”
“霜儿与在下已……”
“用不着和本宫说这个,成不成是孙尧你自己的事。辜老头的头本宫是不要,不过自是有人要的。但你是要钱还是要权,自己掂量。”
“娘娘是想套出什么?”
“这是选权了。看来你真心是要跟她厮守一生。就问那个被定为太子的男婴是死是活,能知道在哪更好。”
孙尧暗暗吃惊,“若是活着,娘娘这可是要杀掉这太子?”
惠嫔略一顿,以一种奇异的,近乎谈笑的语调说着“留着,待我儿不愿当皇帝,就让他来当。”
孙尧心中估摸着这惠嫔是想找个傀儡皇帝。
惠嫔自是看出他不信她,当下觉得好笑,想笑吧她就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只是一瞬间,便藏在蔑视一切的娇笑声中。
孙尧把自己的头低得更低,忙叠声道:“娘娘英明。”
她是惠嫔,习惯了后宫众人争相伏低做小、巴结奉承的人物怎甘心将权利置于他人手中呢?
说了真话,但他把它当成了诳语。能不可笑?
承越,母妃就糊涂一次。若成,就是命;若不成,那是天意。
话既然至此,惠嫔亦无心再多问,挥挥手示意孙尧退下。
候在外面的暖香见孙尧一出,忙轻移步子入了屋内。见惠嫔微露倦意,遂扶她到一旁榻上小憩,一面笑道:“娘娘可真是位高权重,这才一会,宫外就来人求见。”
惠嫔淡淡道:“是么?”
暖香虽然侍奉她多年,近来却觉得她的性情越发难以琢磨,也难辨她这句意中的情感。再去看她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是无比的端庄优雅,唯一破坏了那白皙面容上雍容气度的,只有浅浅的双眉紧蹙。
孙尧走到寺门,一见沈旒霜便捉她的手置于他掌中。沈旒霜第一次见他这么强硬,当下便有些恼了,下意思地要往后缩,但被握得更紧。孙尧感觉到手心的柔嫩在触碰着他手上的老茧,心里不禁涌起渴望之情,轻轻抱住了她。他看见她那苍白的侧脸和她那美妙的女性的身子。那身子正带着恐惧匆忙而残忍地挣开了他。
此刻,他觉得自己很可怜,软软地跟沈旒霜说着:“霜儿,我们一起这么久,可连手都没牵过……”
沈旒霜怔怔地看着孙尧,她心中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哭诉。
八个月,很久了么?
她知道他爱他,但面前这个男子,可就是她愿意日后所倚仗终身的夫君了么?
沈旒霜感觉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哭得梨花带泪地控诉他吓着她,惹得他又是哄又是自责。另一个人则冷冷地看着这一慕,嘴里说着“你应该拒绝他。”
孙尧劝慰好沈旒霜,便一同乘轿离去。
急景流年,重回大凉的沈旒霜忆起今日,忘了这个被拥抱的感觉,忘了这个男子手里的狂热,只记得这么一句话。
他说,如果你我不能在一起,你切不可找个当皇帝的男人嫁了。当然,我才舍不得让你从我身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