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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浴佛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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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整场庙会,把一个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的模样、神态探查个遍。

    似乎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里的百姓们成群结队,没有独来独往、形迹可疑的,景年收回目光——他没瞧着什么东西。

    “师兄,你在上面注意着独身往来、身形壮的,发现了便喊我。我见底下有些人在扎堆言语,下去听一听。”

    “晓得了。”少隹没什么好气,他在恼这人群聒噪。

    景年便戴着兜帽从殿后面溜出来,不动声色地接近寺院外侧高声攀谈的一群人。

    不行,还是忒远,这里听不着他们的话。

    他悄悄绕开去,往那群人身边的树下走。

    眼见着已经进了说话的人群,景年刚放下脚,突然在大门处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红影。

    什么人?

    他偏头,视线挑过摩肩接踵的平民,但见那人一身红衣,神色不耐,拨开相国寺门口聚集的百姓,急匆匆地往这边来。

    待看清来人模样,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一股热流冲上大脑,那是个黑壮的汉子——是袁广志!

    他头一回离跟踪目标这么近,近得仿佛跑几步便能捉住那人。他的所在离门不近不远,若袁广志一进来,恰好可以绕到背后跟着。

    然而,袁广志并不进相国寺,只是路过门口,继续往前走。

    景年直觉不妙,当即就要扒开眼前攒动的人头追出去,谁知才费劲往门口走了几步,便听着寺院里轰然响起一阵吵闹声,鼓乐、唱经声齐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百姓们早已逆着他围到身后去,欢呼着争看什么好东西,直把这少年死死地堵在路上。

    他大窘回头,眼见着什么东西被人推了出来,原来大殿里的僧人正将盖着紫布的佛像请到外面。和尚头陀嘟囔一阵,念着长长臭臭的经文,幕布一揭,竟有二三股清澈水流自高处龙头喷涌而出,将宝相庄严的佛像徐徐浇灌个遍,仿佛神迹。

    “显灵了!显灵了!”

    “快!讨福水吃!”

    在哗然中,寺内主持袈裟披身,在嘈杂中高举金勺,要把这浇灌过大佛的福水赠给普罗众生。那水不知里头掺了甚么好东西,他站在远处便闻得到一股子香药味,怪熏鼻子。

    眼看着喧哗人潮就要将自己淹没,景年心一横,向前猛推一把,终于在斥责声里捞着个细缝,钻将出去。可等到踉踉跄跄地跑出相国寺来,大街上除了正盯着他看的一群禁卫军,哪里还有袁广志的影子!

    “你要做甚?慌里慌张,也不同我知会一声!”满腹埋怨的孔少隹在上面看到他要跑,便赶紧过来找他。

    “啧!这些人忒耽误事……方才袁广志似乎过去了!他没进来,我一时心急,想追去看看。”

    “这里走动着实不便,浴佛大会人太多,聒噪得很。他既然走了,我们便跟着他。你看到他朝哪个方向走了么?”

    “西。”景年扬声偏头。

    “西边我熟悉,但西边路那么多,怎么找?”少隹皱眉,眼看着就要把眉毛拧成疙瘩。

    景年回忆着那个黑壮汉的身影。就在那惊鸿一瞥之时,他好似看出那身强体壮的都指挥使身形有些发虚,脚步也急慌慌的,不像个武官,像个没吃饱饭的大汉……

    “还有办法!”他制止少隹即将发作的脾气,沉声道,“我们去西面的脚店里打听打听。”

    ·

    ·

    行菜穿过吆五喝六的客人,把炊饼碟子往二位少年郎身前“喀噔”一落,满脸堆笑,一句“客官”尚未出口,便被年龄大的打断了。

    几个铜子儿扔将到他手掌心里,行菜嘿嘿笑着走开,伺候旁人。

    景年早已摘了兜帽,他听着门口此起彼伏的迎客声,大落落坐在条凳上,揭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炊饼,抖索一下水汽,便卷起来、就着切好的猪肉,闷头开吃。

    少隹则吃不惯猪肉,他小时净有义父要来的羊肉吃,鲜美无比,不是现下这粗陋简食可比的好物,便只是藏着手看他。

    蒸蒸热气飘在两人之间,白汽氤氲着扑在景年垂下来的头发上,将他因混血而细腻的面皮偎上一层薄汗。

    他吃相实属一般,许是幼年挨过饿,从小到大每顿饭都吃得极香,当年还同他这师兄因抢肉吃而打架。这会子正顶着个少年郎君的模样,抓着炊饼往嘴里塞,同四下狼吞虎咽的汉子无甚差别。

    少隹油然生出一股鄙夷感,撇了撇嘴,嫌他的样子掉价。

    “喂,你当真要在这吃甚么饭?”他探身向前,压低声音,“再不追人,看你何时再找得——”

    景年津津有味地大嚼,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粗茶,一边眼都不抬地给他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少隹便知道这个鬼机灵的师弟又有什么花招,自讨没趣,只好砸吧砸吧嘴,一双细眼颇为无趣地往两边撒摸。见一边行菜的在盯着他看,他才不情不愿地拿块饼吃,以免多事。

    乱哄哄的馆子里,有些闲话传到他们这里来。

    “看见了吗……好端端的,儿子一夜害了病,不然怎的出来祈福。”

    “前半生贪钱贪两享了福,后半生可不要吃苦么!”

    “话不能这么说,他家里还有个癫娘子,年轻时也是马行街上出名的漂亮。后来听说官人手底下死了七个,怕得要死!上月梦到贼人要杀到她家来,竟吓成了傻子……以妇人之愚鄙,她竟不知袁大人跟着小张大人做事,怎会没人保他。”

    “难怪坐了会便急匆匆地往惠林医馆去了,竟……”

    少隹才听得东一耳朵西一耳朵,景年便突然站起身来,把碟子里猪肉炊饼草草一卷,当即就要走。

    “哎、哎!你做什么去,又说也不说一声!”他也退开板凳站起来,“怎的还把饼也都拿着?”

    “惠林医馆。我们得赶快!”

    “哎,等等!你怎的知道能在这听得着消息,你是神仙不成?”

    “什么神仙,我方才便觉得袁广志饥肠辘辘而来,又满面愁容,定然家里有甚么难事,顾不上吃饭便出来。他既过相国寺,一见人多,心烦意乱,腹中饥饿更甚,我便猜他要寻个脚店,避开同僚吃些东西。”景年把吃食拿包袱皮一卷,揣进怀里,匆匆地往南走,“四下脚店大的傲气、小的腌臜,唯有这家像是一介武人平素里会来的地方。”

    “你倒料事如神。不过你——”

    “好师兄,快别说了,停在那做甚!”

    “——你走反了!”

    ·

    ·

    如汴梁人孔少隹所言,惠林医馆并不是人员聚集之地,只两街之隔,这边小街上便冷冷清清,除了偶尔来抓药的,好半天不见个人影。

    黑壮汉袁广志出了药房,手里提着两包药就走。他是粗人,不懂甚么文化,只知道家里娘子的疯病靠惠林开出来的方子能安定,隔一段时日便往这来。

    这会子开出药,他想再去相国寺兜一圈,叫那儿的老住持给他挂个祈福的条子。

    然而才出得门去,饶是萎靡不振,袁广志也察觉不对。

    有人在跟他。

    这街上罕见人影,黑汉子走了几步,见甩不脱尾巴,便暗叫不妙,他怕是遭贼人盯上了!

    这一想,黑壮汉子便往人多的街上直走。谁知那人识破他打算,没走两步,便被一道紫色影子拦在僻静的小路上。

    “大人留步。”

    来人一身烟紫锦袍,戴着盖住脸的灰布兜帽,左手缺了无名指,正伸臂挡在路中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袁广志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你……你是何人!”

    “我们甚么来头,袁大人当真不知?”身后也突然出现了个声音,听着像个孩子,“莫要喊叫,我们只想请大人去一趟,说说话。”

    景年从街巷的阴影里走出来,将一把匕首抵在袁广志叠了三层肉的后颈。

    “遮面……缺指,竟是刺客……”袁广志打量着身前那个,咽了一口吐沫,“你们是来要禁卫军营防图录的吧。”

    景年在他身后歪了歪头,笑道:“人不可貌相,大人倒是聪明。我等奉命而来,只要大人府上那卷营防图,不要大人性命。”

    孔少隹左腕亮出袖剑,缓缓地朝他身前走过来。

    袁广志从身段里觉出是两个年轻的,忽地冷哼一声,方才的丧气劲也没了。

    “你们想要营防图,我自然肯给。但我手下七个兄弟的仇还未曾报,你们若愿意,咱们倒可以做个交易。”

    “甚么交易?”少隹张嘴应声。

    “一换一,”袁广志道,“我以营防图录,换尔等贼首的项上人头!”

    “大胆!”孔少隹当即暴起,伸手捉住袁广志衣领,将袖剑抵上武官喉咙,“你也配要他人头?且看我先拿你性命,报得二十六兄弟之仇!”

    景年阻拦不及,袁广志的脖颈已被少隹拽离了匕首。

    “师兄且慢,他有意激你!”

    ·

    (未完待续不定时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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