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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二景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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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他说起家乡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怀念留恋的神色,也许宋人的地方,也和这里一样美吧?

    嗯……草原的风景,和宋人的风景,究竟哪个景色更好看些呢?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

    无论哪个更加美好,也终归是二景有别。

    茶煮好了,咕嘟咕嘟地吐着浓郁的香气,她往里加了一把盐、香料,又提起尖嘴壶来,转身便去拿被孩子们扔在床榻上的大碗。

    可她转身的瞬间,看到呼格勒牙斯正趴在床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避让不及,那只壶尖而滚烫的嘴,一下子便擦着他的左脸划了过去,正叠在上个月他摔跤磕破的一道短疤上。

    “呼格勒!!”

    滚烫的金属划在幼童的皮肤上,刚有一点血分泌出来,便在高温之下干涸,留下一道张着嘴的红色伤口。

    阿勒青听到尖叫声,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到母亲抱着还没醒透的弟弟掉眼泪,旁边的地上还滚落着汩汩流水冒白气的铜壶,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抱着母亲,大声道:

    “别害怕,母亲,别害怕!……”

    “别害怕,母亲……醒一醒……是我。”

    女人睁开双眼,看到儿子推门进来,轻轻地坐在她身边。

    “阿勒青。事情解决了吗?你受伤了吗?”

    “没有,母亲,我安好,多亏了腾格里赐予我强健的体魄。”

    只有用家乡的语言说话时,张景弘的话才会显得多些。

    “我们家是不是也要危险起来了?”

    “只是飞贼而已,也许是没有饭吃铤而走险的穷人。”他说,“即使不是,母亲也无须担心,交给我就好。”

    女人点了点头,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母亲,您今晚为何会迎面碰到飞贼,您总是这么晚才睡吗?”张景弘拍打着娘亲单薄的身体,为她披上一件薄衫。

    “想看一看晚上的星星,你不要担心,阿勒青,我也很好。”

    宋人的星间,没有鹰在翱翔。

    张景弘便知道,母亲又想家了。

    “是。母亲有没有看清飞贼的模样?儿子好派人画像缉拿。”

    妇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好,不管怎样,只要您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他起身往外走,“我还需要去检查一些摆设,确保万无一失。请早睡,愿您身体强壮。”

    “等等,阿勒青,你白天一直在忙碌……呼格勒……有消息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儿子已托人画像寻找,一定会把弟弟带回您与父亲的身边。”

    “好……阿勒青,愿腾格里祝福你。”

    张景弘匆匆离去。

    女人隔着窗纸看他屋中,却是如她一样,燃了一夜的灯火。

    ·

    ·

    景年靠在桌边,露出半截上身来,拿着一瓶药膏仔细涂抹。他左边肋侧不知被甚么人偷打了一棍,才解衣就看到一片淤血,一动胳膊便会扯得痛。

    柳直在一边坐着,眉头紧皱。

    “没能拿到营防图,麻烦了。张景弘此人机警多疑,今夜失策打草惊蛇,他明日必会上报张邦昌。营防图在他二人手中,京中布防几能千变万化……”

    “伯父,是我大意,不知怎的露了马脚,”景年半边衣服耷拉着,他在晾药膏,“若是我抢在他上马前追上,事情或许还要两说。也不知他什么来头,功夫远在姓袁的之上……”

    “既已发生,便只想去路,思虑旁的没有用处。”柳直将景年带回来的信笺拿在手中,借着灯光逐字逐句地看,“好在,你带回来的倒也是些要紧的东西。”

    景年从他手中接过来皱巴巴的信笺纸,粗粗一读。

    那些信一律没有署名和称呼,前面几页的内容,大致都是些汴梁城内外的民情琐事,间或有些对边关战事的评价;到了后面,便是以反文书写的、清剿兄弟会的策划安排。

    果然,袁广志之死惊动的不仅是禁卫军高层,也让真正掌权的感到紧张。

    “如何?且将你的看法说来。”

    禁卫军下一步的动向景年已大概看得分明,他把信件还给了伯父,寻思了一会,道:

    “这上头净是些布防安排,或是张邦昌的手笔。”

    “还有吗?”

    “但我以为,此信不可轻信。”景年蹙眉,“张邦昌既知兄弟会已将他们个个儿盯上,便也知道身为亲信的张景弘必然时刻身处险境。以他老谋深算,怎会平白无故地叫我们从这等机警一人的手里,得去禁卫军的计划?”

    “不错。我左思右想,禁卫军里恐怕有路子知道我们动向……”柳直沉声,“且说袁广志其人虽是莽汉,细细想来,堂堂马军司都指挥使,怎会不带人、兵器,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独自出行?”

    “伯父的意思是……袁广志是诱饵?”

    柳直不答,又道:“再说这张景弘,我等本意欲趁三更夜市散市之时混匿于人群,再打画学一带跟他行走。若你所言不虚,那么他如何巧得偏往画学舍走,又如何吊着你一路尾随回来?”

    “是。还有,那些家丁精神抖擞,看着像已埋伏好了的。至于那扇未锁的房门,与屋里的信……兴许便是张景弘与张邦昌的圈套!”景年忽然浑身一惊,“他们如何得知,难道说兄弟会里……”

    柳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放低声音,岔开话题:

    “张邦昌在信中说要在城内搜查,我们便一半人在城内、一半人乔装分散进草市瓦子,如此尚能机巧应对,争取些时间。”

    “是,伯父。那么营防图……”

    “另想办法。若无法设计偷回来,我们便得阻止他们见面,或调虎——”

    “何必麻烦!”

    柳直与景年寻声看向门口。

    “师兄?你这是去了哪里?”

    灰袍的孔少隹正从暗处走进来,脱下兜帽,脸上又挂了彩,急躁地瞪着眼睛,当下便朝着景年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别害怕!”

    柳直毫无反应,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东西。

    景年却被吓了一跳:“什么害怕?”

    孔少隹愣了:“嚯,你真听得懂?”

    这回轮到景年发愣了,他看着孔少隹,又看了眼柳直,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整个打乱了思绪。

    “我方才说的可不是官话!”少隹指了指自己的嘴。

    “什么……”

    景年刚开口追问,柳直便打断他的话头:

    “少隹,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似是匈奴甚么部族的话……慢着,你这打扮,莫非你也去了张府?”

    “没错!”孔少隹道,“我先一步同那张景弘交手一二,见导师一来,分散了兵力便撤。待到他们翻完了院子,我便又摸回去,恰好在那姓张的嘴里听见了一阵鸟语,便学了一句回来,验验我的主意。”

    “甚么主意?”

    “阿年,”他看向景年,“与你打了照面的女人,生的甚么模样?”

    不等他说,孔少隹又抢白道:“她在屋中坐着时,我便看清了……金子似的头发,翡翠似的眼,若不是年纪能当我娘,当真是个绝世美人!”

    看柳直、景年二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少隹抓了抓头皮,奇道:

    “怎么,你们不奇怪么?我稀罕坏了,东京城内外统共才有几家敢娶蛮女当媳妇!我便寻思,那娘子碧眼白肤,何不让咱家这生了碧眼的出面,假托亲族,倒也能安插进个眼线去!”

    “慢着!师兄你……”

    一向聪颖的景年还没从师兄这番话里绕出来,转头瞧见柳直一张脸上端的是又惊又慌。

    他鲜少看见伯父慌神,不由得大感疑惑,才重新咀嚼少隹的意思,肩上就被一双大手按住,直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柳直盯着他的双眼,双唇发颤,连带着双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好……好。好啊……我竟从未留意过此处!”

    “伯、伯父?”

    那惊惧又不可置信的眼神,让景年感到有些害怕。

    “景年……景弘……却都是从一个‘景’……”

    柳直重新站起身来,放开了茫然无措的景年,酝酿许久,才斟酌着开口:

    “若所思不假,也许我们却是寻见了你的爹娘。”

    ……

    爹娘,好一个陌生的字眼。

    凭着只言片语,景年似乎也慢慢地反应过来了,只是未敢有结论,怔怔地在座上靠着,眼睛盯着地面。

    “景年,想我当年曾对你说过一句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他抬起与宋人完全不同的眼睛,看着伯父凝重的表情,心中隐约感觉得到,即将有什么话要说出口,有什么事要发生。

    有个声音快从他心脏里跳将出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此时此刻能够预见伯父的下一句话、下下句话。

    他当然记得。

    “若要再见,要么横行霸道,来日担一身禁卫军衣裳;要么加官进爵,把你名姓前头——”

    ·

    ——冠上张。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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